顾宁抬眼看着天空，在云层之上，凝聚了数道雷电的神雷，正酝酿着可怕的威力。

他收回视线，瞥了眼正在撕打在一处的老道和娜娅，嘴角微勾。

这个副本的神雷，居然生出了神智，真是可怕。

比起普通的雷，神雷之所以称之为神雷，是因为它可以追着“猎物”跑，并且不劈中“猎物”决不停手。

顾宁浅色的眼瞳，扫过老道和娜娅，停在了山神身上。

神雷劈的都是作恶多端的人和妖，山神身为神，自然不可跟他们一样受到这种惩罚。

顾宁敛了敛眼睫，他现在有些怀疑，山神在骗他。

——或者说，山神隐瞒了他为什么会被神雷劈的原因。

老道和娜娅见没有雷落下，还以为自己躲过一劫，正撕打缠斗着，就听见天空上响起震耳欲聋的声音。

这道声音仿佛来自天际，听在耳侧，像是一把重锤，狠狠敲打在心头。

老道和娜娅撕缠在一处，打的难舍难分，等到他们发现不对劲儿时，已经晚了。

神雷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在老道和娜娅来不及躲闪时，神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天际落下。

轰隆隆的声音，响了几分钟，劈下来的时候，只觉得眼前白光一片，雷落在平地上，砸出一个巨大的坑。

山神见状，气的直跺脚。

这山是他的本体，神雷劈下来，又砸的这么重，绝对是报复。

山神在心里腹诽，没有敢说出口，怕引来神雷的攻击。

刺眼白光逐渐淡去。

顾宁眼前的黑色猫爪才从他面前挪开，明执微眯眼瞳，看着不远处地面上砸进去的大坑。

大坑内，有一条蛇，和一把拂尘。

老道早就在神雷下，化为飞灰消散。

娜娅被劈的奄奄一息，显然也活不了太久了。

神雷向来公平公正，从不徇私枉法。

所以在劈完后，它落下一道白光——那正是山神被抢走的神魂。

还有，它劈死了瞿亡，也做了相应的补救。

虽然瞿亡本性不好，但手上并不血腥，就这么把他劈死了，有些说不过去。

但是神雷的本职是惩罚，不能把瞿亡复活。

于是它把瞿亡的魂魄，送到了其他世界复生。

算是补救。

做完这一切后，神雷就离开了。

天上的乌云渐渐散开，皎洁的月亮，再次出现在云层上。

得到一半神魂后的山神，身形变了许多。

从威武变得雄壮，周身气质也像大山一样沉稳内敛，少了一些外露的锋芒。

山神有了一半神魂后，他叹息道：“不容易啊。”

顾宁静静看着山神，没有说话。

山神见顾宁眼神冷漠，有些摸不着头脑，便出声问：“为何这么看着我？”

顾宁抿了抿唇，厉声问：“你为何会被神雷劈？”

他声音森然，带着凌厉气息：“只是因为你救了人？”

顾宁之前信了一半，但是现在——

——他半个字都不信。

不管是什么雷，都不会无缘无故的劈人。

更别说山神还是神，神雷会想不开去劈一个神吗？

除非——

顾宁在心里想。

除非这个神，做了神雷无法容忍的事情。

但再怎么容忍，也不会把神劈死吧？

面对顾宁质疑的眼神，山神摊开掌心，眉宇间有些许忧愁。

他说：“我这个神呢，也不是很厉害，除了庇护一方村民，就没有其他用处了。”

“有时候我也会问自己，我做这个山神，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山神没有隐瞒，承认自己骗了顾宁。

顾宁对此没有什么意外，只是下颚紧绷，眼神锐利似刀。

山神抬手，大坑中的拂尘，慢悠悠的飘到他手上，他爱惜的抚摸着这把拂尘。

过了几分钟，他才轻声说：“我以前也有一把这样的拂尘，不过比老道的颜色要纯一些。”

“是我入门后，师傅送我的法器。”

顾宁抱着明执，默默远离了山神，眼神深处浮现着一抹戒备。

山神对顾宁的动作，虽然失落，但也没有其他的表现。

顾宁这么做是正确的，如果自己当初能像他一样警惕戒备，也就不会沦落到这一步了。

山神跟顾宁讲述了他上辈子的事情。

“我本来拥有大好的道途，师傅说我若潜心修行，百年后羽化登仙不是问题。”

“但是，没有如果……”

那是山神的上辈子。

也是他最不愿意想起的事情。

山神上辈子是一名修道人。

天资出众，是不可多得的好苗子。

一直是门中的骄傲，是师傅引以为傲的弟子。

十年后，师傅又收了一名弟子。

师弟没有山神天赋好，经常被师傅和其他师伯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