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彼岸(60)

作者:前山月 阅读记录

下午四五点钟,窗外日头西斜,太阳光线柔和,透过玻璃温柔地照着走廊,走廊上,人很少,静悄悄的。

许父推着轮椅,坐着的许悦安安静静地偏头看着廊外,走廊上,只有轮椅车轮滚动的声音,走了一会儿之后,许悦忽然开口,“爸,嘉年……他还没有醒来。”她其实很清楚,如果只是麻醉的关系,早该醒了。

许父推着轮椅的手紧了紧,没停,“有轻微的脑出血,过几天会醒的。”

许悦点了点头,什么都没有再问。

“倒是你自己,这次感冒加犯病,不能再吓爸爸妈妈了。”许父又说。

许悦内心愧疚,这些年,总是让他们为她担惊受怕,她仰头笑笑,“爸,对不起。”

许父笑笑,“傻孩子,没有什么好抱歉的,无论如何,我和你妈啊,都希望你能健康快乐。”

许悦鼻头发酸,什么都说不出口,只是重重地点着头。

日子一天天过去,许悦还是每天都在打完针后去看陆嘉年,她还是轻轻柔柔地说着那些过往的点滴,他还是静静躺在那里,没有任何回应。

一个星期后,许悦康复出院,直接把东西搬到了陆嘉年的顶层病房,又找人在病床旁加了张床,终于能日日夜夜守着他。

在早晨第一眼,睁开眼时看到的是他,在夜晚最后一眼,闭上眼前看到的也是他。

许父许母虽然担心她的身体,但更了解她的性格,再说她要照顾的人是陆嘉年,最终没有阻拦。

自他们出事后,程灿和林一一也常来医院看望,但陆嘉年人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大家的情绪都有些低落,又怕影响到许悦,每次来也不多待。

她在每个清晨都会拉开窗帘,让阳光洒满病房,找来盆子,装上温水,把白毛巾浸湿,拧干后轻轻帮他擦脸和手,再为他换上新的睡衣,做好一切后出门,在冬日的闹市里找一个安静的角落,一个人吃早饭,吃完走几步到一家小花店里,带上一束鲜花回去。

每一天都不同,每一天又都在重复,日子平静而平凡,她在每一天睡去时满怀期待,又在第二天清晨平静接受失落,周而复始。

期间,有很多外国专家来看过,可惜他们谁都没办法告诉她,他到底什么时候会醒来。再后来,她再没问过,她想,他总会醒来的。

半个月后的清晨,许悦依旧如往常一般,买了花回来,把前一天的花拿出来,用纸巾把花枝上的水擦干,放到一旁的报纸上,那里已经有很多干枯的花枝,种类繁多。她拿着花瓶到洗手间接了清水,背对着病床,摆弄着新买回来的红玫瑰和桔梗。

在她拿起最后一朵红玫瑰时,身后忽然传来很轻很轻的声音,“阿悦。”很熟悉的声音、很熟悉的词语。

她拿着玫瑰花的手微颤,人定在那里,半晌没有反应,眼前的视线却慢慢模糊。

“阿悦,是我。”直到沙哑低沉的声音再次传来。

她终于放下手中的玫瑰,慢慢转过身,他摘了呼吸机,黑眸清亮,有些苍白的脸上有一抹淡淡的笑,微微偏着头,看着她,迎着晨曦的光影,有些不真实。

她一步一步向他走去,泪水不断从脸颊滑落,唇角却上扬,又哭又笑,在离他一步之遥时定住了脚步,微颤的手慢慢移到他眼前,指尖泛白,呼吸很浅,似在屏息。

陆嘉年疼惜地看着她,抬起手握住了她的手,拉着她的手到唇边,轻柔地亲吻她的掌心。

十多天来的各种情绪终于在这一刻决提,她一只手被他握着,一只手捂着自己的眼睛,在病床旁蹲下,哭得撕心裂肺。

看她这样,陆嘉年急了,奈何还太虚弱,无法起身,只能一边用手摸索着去帮她擦眼泪一边柔声安慰她,“不哭了,都是我不好,以后再也不这样了,你先起来好不好?”

她摇摇头,闷声说,“你差点就死了知不知道?”

他无奈,“我知道。”轻笑,“现在也快疼死了。”他又说。

许悦闻言忽然站起身,弯腰着急地问他,“怎么了,哪里疼?”

他笑看着她,一言不发。

许悦看他这样,皱了皱眉,“我去找医生。”她急急地说着,就要起身往外走。

忽然陆嘉年空着的手绕到了她的背上,微微用力,将她按向了他,额头相贴,鼻翼相触,他的唇轻柔覆上她微凉的唇。

许悦有些心急,才醒来怕他哪里疼,急着去找医生,推开他,又怕会不小心伤到他,举棋不定。

陆嘉年却很耐心、很温柔地吻着她,一遍遍细致地描摹着她的唇形,不深入也不离开,眷恋缠绵着,一丝丝吻去她的心浮气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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