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而言之，以当下价值观来审视门当户对这种婚姻观念，它毫无疑问已经过时了。”

刚好在两分钟这一刻完成。

赵千山没有放松，对方的申论很快开始，她要记住对方的论然后为对辩准备问题。

林笑开始了她的两分钟。

她的论点非常简明。作为从古至今延续下来的婚姻价值观，门当户对在现代依旧普遍适用，从现实角度看，这种观念一方面会减少婚姻内部的矛盾摩擦，另外有利于这个小家抵抗外界的言论。

“最后我想说，我们今天探讨的是婚姻观念，而对方同学聊的是恋爱，谢谢。”

“好的，那我们现在进入对辩环节。”林檬檬点了点头，她觉得这俩姑娘都还挺不错的。

“同学请问您觉得门当户对要不要看上一代的家世？”赵千山抛出问题。

“我觉得看与不看都可以。”林笑看了眼自己刚才在纸上圈起的幸福两字，“您方刚才说婚姻要幸福，请问门当户对的婚姻就不幸福了吗？”

“没有爱的婚姻才不幸福。”赵千山并不想在幸福这个点上与对方多做纠缠，“您方说门当户对的婚姻不容易产生摩擦，是因为他们一个穷一个富是吗？”

“并不，是因为他们分配的问题。”林笑想把主场拉到自己这边，“您方刚才也说到爱了，但婚姻跟恋爱是不同的，您觉得物质条件差距太大的两个人如何维系一段婚姻呢。”

“维系婚姻的前提是婚姻中的两个人都愿意为了婚姻和家庭负责，往往出于爱的两个人才能如此，而不是基于门当户对。您方刚刚说分配问题，那我们两个只要都很有钱就不会有分歧了是吗？”

“并不完全如此，但门当户对必然会减少物质上矛盾，而且您方一直在说爱的问题，但请您方明确一点，婚姻并不是有情饮水饱，婚姻是□□裸的现实问题，而不是您方一味的理想化。”

“双方时间到。”

赵千山抿了抿唇。

她知道自己的对辩一直相对比较薄弱，刚才的两分钟时间里对方的节奏很快，一直在攻击自己的论点。单看对辩来说，自己已经落于下风。

虽说自己立论会比对方好一些，但明德好像更看重场上的应变能力，也不知道评委们会怎么说。

她背在身后的右手不断捏着自己的左指骨节，等待着眼前的审判。

“嗯……”坐在中心的王一双臂环绕，翘着个二郎腿斜倚在座位上，“还行吧。”

“你，打得不错。”他食指向林笑的方向轻点。

他又指着台上的赵千山和林笑对教室里其他还没上场的选手说，“希望这是今晚的最低标准。”

“王一。”坐在一边的顾晗轻轻瞥了他一眼，“坐直。”

刚才还吊儿郎当的王一沉默半晌端正了坐姿。

顾晗对着林笑和赵千山礼貌的微笑了一下，“我讲话比较直接，可能会有些伤人，提前给你们道个歉。”

林笑跟赵千山点了点头。

“好，那我就直说了。”她直视着两人的眼睛，“正方，你今天除了个爱什么都没说。”

“立论一般，攻防差劲，自由辩自己的点一个都没打出来自己心里清楚吧。”

“还有，反方你反应也太慢，她跟你扯爱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打什么吗，最后才来了一句婚姻是现实问题，之前跟她扯皮什么，就两分钟你在那浪费吗？”

“就这么多吧，以上是我的一些拙见。”

一针见血，毫不留情。

整个教室鸦雀无声，台下选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顾晗是从大一一路打到大四的辩手，拿过不少奖项。她才是明德的总负责人，真正的权力拥有者。她自己打辩论这些年走过太多弯路，对于年轻的新人们，她只想尽快说明她们的问题，敦促她们改正。

这么些年各个辩论队人才辈出，隔壁经院也一直有隐隐超越他们的趋势。明德要进步，所以对于她觉得还不错的苗子，她会尽可能培养，而没有天赋又不努力的人，她也不会放在队里让他们吃干饭。

“她们作为第一个开场的，已经很不错了。”秦斐打了个圆场。

“嗯，下一组吧。”顾晗说。

赵千山和林笑默默回去。

“千山千山。”夏天轻声叫着她，给她树了个大拇指，用口型比划着“很-棒-啦”三个字。

赵千山勉强地笑了一下，回了个“OK”的手势。

他们不知道的是，林鹤楠和赵新秋早已从后门悄悄进来看完了这第一场面试。

“感觉如何。”他问林鹤楠。

林鹤楠注视赵千山的背影，怎么看都觉得那身影委屈极了，像只受了伤的小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