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都知道，眼泪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值钱的东西，而在厌恶你的人面前，更是可笑的存在。

比如，顾绎楼的面前。

顾绎楼将手松开，说道，“对，我不想要，别说孩子活不了，就算你生下来，我可能也想要将他掐死。”

姜弥的手紧紧的握了起来。

原来，是这样。

她拼了命想要生下来的孩子，他居然只想要，弄死。

那真的是应该庆幸啊，孩子就这样死在了她的肚子里面，而不是被他的亲生父亲，掐死。

姜弥不断的点头，“我知道，我知道你恨我，所以肯定也不想要我的孩子，我都知道。”

她揉了一下眼睛，将眼泪逼回去，“你的戏……也演到位了吧？你可以走了。”她的话说完，面前的人久久没有回答。

她抬起头来，这才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戏已经演到位的事情，他比自己，要清楚。

他不想要多看自己一样，姜弥也清楚。

她的手覆在自己的小腹上，轻声说道，“不关你的事情，不是因为你不够好，你父亲只是讨厌我而已，他不是讨厌你，他一点也不讨厌你的。”

其实她知道，他听不见了。

他已经没有了心跳。

姜弥慢慢的蜷缩起身体，紧紧的抱住自己。

……

手术就安排在两天之后，顾绎楼安排了刘西子来照顾自己。

孩子有些大了，而且考虑到姜弥的身体状况，所以医生采用的是人流。

在李斯年要打麻醉的时候，姜弥说道，“不要……麻醉可以吗？”

李斯年诧异的看向她。

姜弥朝他一笑，“拜托了，我知道……他很痛，所以，我不想要自己什么感觉也没有。”

“你疯了吗？”李斯年沉下眼睛，然后，直接给她打了麻醉，说道，“你身体是什么情况？你是想要直接死在这样的手术上吗？”

李斯年是真的生气了，要不然的话，他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姜弥看着，只闭上眼睛，低声说道，“我不想要只有他一个人痛，他可能是我最后的一个孩子了啊……”

李斯年抿了一下嘴唇，什么也没有说，只看向身边的人，“拜托你了。”

负责做人流的医生点点头。

姜弥闭上眼睛，眼泪顺着脸颊不断的往下掉。

手术很顺利。

刘西子就在外面等着，在看见姜弥那样苍白的脸庞时，她不由愣了一下，随即上前，“姜小姐。”

姜弥闭着眼睛没有说话。

刘西子也没说什么，帮她盖好被子，又帮她将手放好。

姜弥的意识其实是清楚的。但是，她不愿意睁开眼睛。

后来，她也真的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刘西子正在收拾东西，看见她醒了之后，立即上前来，“姜小姐，起来吃点东西吧？是滋补的汤药，对你的身体好的。”

姜弥看了一眼她手上的东西，没动。

刘西子抿了一下嘴唇，说道，“姜小姐应该比谁都清楚，不管如何，都不要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才是。”

姜弥闭了闭眼睛，说道，“你喜欢顾绎楼，对吗？”

刘西子的手颤抖了一下，然后，说道，“我是帮顾先生做事情的，如果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

“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可以告诉我，关于莫向南的事情吗？”姜弥看向她，说道，“她和顾绎楼的事情。”

“那是顾先生的过去，我也不太清楚。不过，莫小姐是顾先生第一个爱上的女人，难免会记得……更加刻骨一点。”

刻骨？

的确刻骨。

姜弥笑了一下，坐正身体，“你刚刚说的汤药呢？给我吧！”

她不知道刘西子是真的不清楚关于莫向南的事情，还是不愿意说，反正那天晚上，她们之间的话题，也到那里结束了。

第二天，有个人来看姜弥。

在看见她的时候，姜弥不由愣了一下。

“抱歉嫂子，我也是刚刚才知道这件事情，你没事吧？”

一边说着，莫向北一边走了过来，手上拿着花。

刘西子立即将花接了过去，说要去找个花瓶之后，退了出去。

病房只剩他们两个人。

莫向北看向姜弥，“你还好吗？”

“挺好的。”姜弥只能这样回答。

莫向北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其实后来我想想才觉得，或许那一天，我不应该这样告诉你的……”

“应该过段时间，在我对顾绎楼更加放不下的时候，再告诉我吗？”姜弥轻声说道，“这样对你们来说，更加有报复的快感？”

莫向北的眉头皱了起来，说道，“我不知道你相不相信，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这样的报复你，当年的事情……其实也不完全是你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