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梦令(42)

作者:写文的瓷儿媚 阅读记录

夕醉墨的声音飘了过来:“静衣小师父是来找我的吗?”

我僵硬的点点头,脚下虚软的更加厉害,夕醉墨见我反应迟钝,又上前一步关切的问道:“小师父面色发红,是不是生病了?”

“我来……我来找你,我过会儿再来找你!”我磕磕巴巴的说着,抛下最后一句话扭头落荒而逃。

夕醉墨愣住了,眼睁睁的看着我像是受到了惊吓似的逃走了。

我刚跑了一条街拐了弯,就被人拉住一步也跑不动了,定睛一看,是如意。

如意默不作声的把我拖进一家茶楼,坐下之后,开口说了三个字:“真丢人。”

我面色绯红、牙齿打颤的胡乱饮了一杯水,心神不定道:“完了,如意,我好像二见钟情了。”

如意道:“才见两次而已,慕人色相罢了,居然也能把自己吓得落荒而逃。”

“我是尼姑。”

“自我认识你,你何时有像个真正清心寡欲的尼姑过?”

“……”

和如意的谈话就此结束,我们两个在茶楼里坐了一个下午,我在心惊胆战中挣扎,如意默不作声的看着我挣扎。虽说我平时对念佛一直抱着些许抵触和怀疑,也不严谨遵守那些所谓的清规,可从小被灌输的那些戒律却是深深的扎根在意识里的。

直到天色已晚,茶楼里亮起了灯笼,我才惊觉自己居然忘了再去找夕醉墨。

如意点了几样饭菜,说:“不用再去米铺了,他早就回去了,先吃饭吧,再晚点他还会出来的,到时候我再带你去找他。”

饭后,一直到茶楼打烊,外面已是将近凌晨的时候,如意才带着我出去,在空荡荡的长街上拐了几个弯,又在黑暗的小胡同里折了几次,最后在一个小巷尽头挂着小红灯笼的房子前停下了。

走近了看,小红灯上有个金粉写的“信”字。

我这才明白过来如意把我带到了哪里,离安巷口白天的时候有个老刘头专门替人写书信、对联、请帖等,以此赚些银钱度日,有很多目不识丁的外地人想给家里捎封信,都会来找他,到了晚上的时候他就回到家里,在门口点盏小灯笼,表示晚上也可以来找他。

只是晚上来找他的人多半就比较龙蛇混杂了,甚至有传言说老刘头还替人写过勒索信。

我有些奇怪,如意说好要带我找夕醉墨的,为什么会带我来这里呢?

看出了我的迷惑,如意把我往前推搡了一把,说:“进去吧,老刘头最近外出了,夕醉墨在里面帮他写信,我还有事先走了。”

我悄悄探头往里面看了看,外屋靠墙的椅子上坐了七八个正在等待的人,其中还有两三个带着面罩捂得严严实实的人,里屋的门口挂着一条薄薄的帘子,有晃悠悠的亮光从里面透出来。

我走进去也在外屋的椅子上坐了下来,透过门帘缝隙,恰好看到夕醉墨的侧脸,和他手中时停时动的毛笔,我努力让自己显得平静些,耐心的等待着别人依次进去,又依次出来。

小屋里不停的有人进来,不知过了多久,我的眼皮开始沉重了起来,恍恍惚惚的几乎要昏睡过去,强撑到屋里的人都已经走光了,里屋的夕醉墨似乎也很疲倦了,打着哈欠问道:“还有人吗?”

我赶忙走过去,掀起帘子急声道:“有!”

夕醉墨看到是我,愣了一下,随即笑道:“静衣小师父?你也是要给家人写信吗?”

我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鬼使神差的顺着他的话说道:“是的,写信。”

话一出口,我几乎恨不得将自己的舌头咬下来,我哪里还有可以寄信过去的家人,即便是我那父母还活着,我也早已忘了他们的住址。

夕醉墨已经摊开了一张新纸,重新给毛笔蘸了墨,难掩困倦的又打了一个哈欠,眼睛也开始迷离的无法在信纸上聚焦了。

“是寄给父母吗?”

“呃,是吧。”

夕醉墨摇摇晃晃的在纸上最上端写了几个字,我眼睁睁的看着那几个字东倒西歪的仿佛也要睡着了的样子,又不好意思开口提醒他。

“要写什么?你念我写?”

“随意吧,就写些我在这里过的很好,让他们不用挂念之类的。”

“好。”

夕醉墨昏昏欲睡的写了大半张纸,又问道:“静衣小师父的原名叫什么?”

“鱼悠然。”

夕醉墨刚刚下笔写了一个“鱼”字,陡然间定住了,人似乎也完全清醒了过来,用一种极为诧异又古怪的眼神看着我道:“什么名字?”

我以为他要确定是哪几个字,便解释道:“鱼鸟花虫的鱼,悠哉的悠,然而的然。”

夕醉墨仍没有动笔,他疑惑的皱着眉头,仔细端详着我的面孔,我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小心问道:“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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