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虽然俗，可孩子的心却是真真的。

安然问嘟嘟：“嘟嘟，你这么长时间没见爸爸了，想爸爸吗？”

嘟嘟想了想，说：“当然想啊。”

“有多想，比给妈妈看一下。”

嘟嘟伸出胳膊，比了一个大大的圆，证明自己很想很想，但是过了一会，嘟嘟又噘起小嘴巴，说：“但是，妈妈，我好长时间都没见过爸爸了，都快忘记爸爸长什么样了。”

“真的把爸爸长什么样都忘了吗？”安然捏捏嘟嘟小鼻子。

“嗯？”嘟嘟皱着小眉头，说：“让我想想，嗯，我好像想起来了一点点了。”

想起爸爸的模样，嘟嘟开心的笑了起来。

四岁孩子的记忆里都是只能记住短时间内的事情，一首古诗明明已经背的很熟练了，可隔上一段时间不温习，孩子仍旧是像第一次接触一样。

安然想了想自己小时候，好像除了一些特别深刻的事情能记得起来之外，其他童年的事情几乎是一片空白。

在很久很久以后，嘟嘟大概会忘掉所有的关于赵辉宇的事情。

“嘟嘟，小鱼生了很严重的病会怎样？”

“会死。”

“那万一鸟爸爸的翅膀受伤了，从很高很高的天空中摔下来回怎样？”

“妈妈，鸟爸爸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肯定会被摔死吧。”

“嗯，肯定会被摔死的。”

“哎呦，鸟爸爸好可怜啊。”嘟嘟有些伤心。

“妈妈，鸟爸爸摔死了，那他的孩子怎么办？”

安然愣了愣，她没想到嘟嘟这孩子能想这么多，竟然还能想到鸟爸爸的孩子。

不过这样也好，这正是自己接下来要引导问出的问题，既然嘟嘟问了出来，安然直接回答就好了：“小鸟宝宝只能跟着鸟妈妈生活了。”

“哦，妈妈，鸟妈妈如果也摔死了呢，小鸟宝宝怎么办？”

安然捏了捏嘟嘟的小脸，说：“宝宝，放心好了，鸟妈妈肯定会陪着小鸟宝宝长大的。”

“哦。”听到妈妈这么说，嘟嘟像是放心了，点了点头。

“你觉着小鸟宝宝有妈妈一直陪着幸福吗？”

“嗯，幸福。”隔了一会，嘟嘟又说：“幸福是幸福，如果他们一家人在一起就更幸福了。”

“嘟嘟说的非常对，但是，有时候，一些事情是没办法改变的。”

嘟嘟没有回话，很显然，安然这句话她根本就没听明白。

安然没想到嘟嘟会明白这么多事情，安然知道把真相说出来，孩子肯定会非常非常伤心。

但是，这件事，她今天必须告诉嘟嘟。

她咬了咬嘴唇，说：“嘟嘟，你的爸爸也和刚才小鸟的爸爸一样，永远没办法再回来看嘟嘟了。”

果然不出所料，听到安然的话，嘟嘟立刻就大哭了起来。

“妈妈，爸……爸也……摔死了吗？”嘟嘟哭的泣不成声。

安然坐起来，把孩子也抱起来，揽在怀里安慰。

她替她擦干流出来的眼泪，轻声说：“嘟嘟，别伤心了，妈妈会像小鸟的妈妈一样，永远陪在嘟嘟身边，好不好。”

“妈妈，妈妈，嘟嘟想要爸爸，呜呜，嘟嘟想要爸爸……呜呜。”

孩子哭的像个泪人，可此时安然只能坚持住不哭，她若是和孩子一样也哭起来的话，孩子一定会觉得天塌了，更害怕。

“宝宝，不哭，宝宝不哭，妈妈会一直陪着你的。”

“嗯……”嘟嘟懂事的点头，她像是明白了，只是不停的抽噎，并不像刚才那样一直嚷着要爸爸。

不知道孩子哭了多长时间，安然一直抱着她，直到她的胳膊都麻了，嘟嘟哭累了，睡着了……

看着孩子红肿的眼睛，安然的眼泪又开始扑簌扑簌的往下掉。

这次她流泪并不是因为赵辉宇的离去，而是因为心疼嘟嘟，这么小的孩子，就失去了父爱。

安然暗暗下定决心，自己一定会努力的爱她，把赵辉宇欠缺的那份爱，一并补上。

她轻轻的放下嘟嘟，去洗手间，洗了一条温热的毛巾，轻轻的替她擦拭哭花了的小脸。

嘟嘟睡着了，安然却怎么也睡不着。

睡不着，在床上躺着翻来覆去又怕吵醒嘟嘟，索性她披上衣服从卧室出来，去书房坐着。

脑子很乱，她什么都不想想，打开电脑，随便找了篇小说，开始看了起来。

现在网文很多，但安然始终都是只看自己喜欢的那几位作者的作品，如果作者没有新作品，安然宁愿再把他们的老作品再看上一遍，也不愿意费神去寻找新的作品。

打开文章，刚看了几页，她的手机就响了。

拿起手机，看了看，来电是蒋浩凡。

安然不知道这个时候蒋浩凡打来电话有什么事，接通了电话，正想问，就听到电话那头的蒋浩凡说：“给我把门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