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岁(302)

魏诚响为了画法阵,临时把转生木封进了芥子,这会儿正好被那断手摸了出来,断手好像被木牌蛰了,丢下她的芥子,掉头就往陶县外跑。

魏诚响隔空伸手一抓,将自己芥子和转生木拽回手里,紧追了过去:“站住!”

奚平远在陶县的神识也被那断手惊动,木牌一回到魏诚响手里,他便隔空问道:“阿响,怎么了?”

魏诚响神识在自己芥子里一扫:“我的手偷了我四两五青矿和碧章!”

奚平刚从师尊那领完训,满脑子剑意还没消化完,“嗡嗡”的:“……啊?”

这怎么穷得说起胡话了?

魏诚响:“破法镯出现了!”

奚平声音一沉:“我过去。”

话音没落,他的神识就流进了魏诚响身上的转生木牌里。

然而,就在他神识落下的瞬间,破法的气息陡然消失了——消失的方向刚好有一个人。

魏诚响刹住脚步,翻了个身,从半空落下。

对方头戴兜帽,穿着劲装,是个开窍期的女半仙。邪祟之间杀人夺宝的破事太多了,荒郊野外,两个素不相识的修士乍一遭遇,就好比是二虎相逢,气氛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那劲装女修不知道怎么回事,身上连个芥子也没有,灵石就大喇喇地装在个布袋里。

魏诚响下意识地往她放灵石的地方瞄了一眼,对方立刻敏感地抬肘挡住灵石袋,手按在腰间佩剑上,两人隔着几丈远,一时僵持住了。

奚平“咦”了一声:“是她?”

魏诚响问道:“前辈,你认识?”

“渝州赵氏的大小姐,以前天机阁的,刚从家逃出来,可能是慕名想去野狐乡,找几件趁手的仙器使,”奚平道,“不用管她,怎么回事?”

“不管她可能不行,”魏诚响盯着女修,将破法镯突然出现袭击她、还偷灵石的事说了,“想必是这么多天过去,我那残肢上的灵气散光了。别人的灵石都藏在芥子里,它只能来找我,方才被转生木惊跑,谁知转头遇见个把灵石挂外面的冤大头。前辈,我怀疑那破法镯钻她灵石口袋里了。”

奚平:“……”

好么,离家出走,钱花完了,这都什么孽缘。

“这位……”魏诚响见赵大小姐有些不自然地在男装里含着胸,话到嘴边又改了口,假装什么都没看出来,“这位兄台,在下没有恶意,只是见你灵石挂在外面,忍不住想多句嘴。再往前走就是野狐乡了,鱼龙混杂,你还是小心一点为好。”

那女修——逃家的赵檎丹倒是也想把东西放芥子里,问题她身上东西都被收走了,灵石还是丫头给的。眼前这“男子”在赵檎丹看来,明显就是个穷酸邪祟,一身破衣烂衫不说,脸上还挂着灵窍疤。伤疤牵拉着眼角嘴角,破坏了原本清秀端正的格局,将那张脸定格在了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上,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赵檎丹心里戒备又拔高两度,面无表情地一点头,怕声音露陷,她也没说话,敷衍地一拱手便要往前走去。

魏诚响忙又叫住她,端出自以为最热情亲切的笑容:“我在野狐乡倒是有些熟人,兄台若不嫌弃,我可以……”

她话还没说完,便听奚平喝道:“小心!”

只听厉风打来,魏诚响忙飞身退开,一道符咒追着她连炸了三次。天机阁毕竟是天机阁,魏诚响手忙脚乱地狼狈闪开,再一看,那女修人影已经不见了。

“我好心好意的……”魏诚响莫名其妙,“前辈,我不像个好人吗?”

“你有空也照照镜子吧。”奚平叹了口气,他一凝神,将神识散入整个陶县的转生木中,很快追踪到了慌不择路的赵檎丹,将她位置知会给魏诚响,奚平说道,“看着她,我去见林炽。”

玄隐山的升灵峰主中,人缘最好的是支修,他几边不靠,脾气又好,再加上是玄隐山最后一个升灵,稍微资深一点的筑基弟子都比他年长,弟子们便都没大没小地喊他“小师叔”;最神秘莫测的是林炽,镀月峰上没有亲传弟子,炼器道修士们都是记名在他门下的,只有蝉蜕长老才能给他发问天。镀月峰的人也好,林家人也好,见林大师的机会都跟其他人差不多——都捞不着人影。

不过飞琼峰是三十六峰中最清静的,镀月峰却反而是最喧闹的。

镀月峰东西两百余里,名册上有炼器道筑基修士百五十人,每人管着一个或多个“仙炉”。每个筑基手下又有几十到上百个半仙。从半山腰往下,大大小小的仙炉昼夜不停工,星罗棋布,夜里也灯火通明,繁华得像座城,比盛夏的金平有过之无不及。

整个玄隐山内门外门用的仙器几乎都出自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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