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岁(493)

这蜜阿败类,可真是搓得一把好火,濯明本来就在暴怒的失控边缘,被他一句话激成了腾云蛟,七窍都不够他往外喷汽的!

屋里婴儿的哭声戛然而止,一团不管不顾的“雾”从那小屋里炸了出去,升灵级的幻术转眼盖住了整个镜花村,蒙在了每个人的梦境里。

濯明已经理智全无不计后果了,将先前种种“秘密渗透,神不知鬼不觉”的计划忘得一干二净。

镜花村中爆发的灵气一下惊动了村里的法阵,玄隐山上本已经撤回目光的闻斐瞬间从入定中惊醒:什么人!

而此时金平城里,庞戬总觉得自己有些目眩。他回到总署自己的住处,静坐内观,沉淀下心绪,隐约觉得眼耳鼻舌上似乎沾了什么东西,但模模糊糊的,以他的修为竟看不清……

突然,一道来自玄隐山内门的问天飞了进来,庞戬骤然被惊扰,心神一震。

那原本只是轻飘飘黏在他五官上的浅痕“活”起来,趁机往他神识里钻去,七八只因果兽连滚带爬地围拢过来,房檐上的青铜铃登时炸了锅。

糟!

庞戬觉出不对已经来不及了。

浅痕变成了莲花印,死死咬住他神识,灵台剧痛。就在这时,有人一脚趟开了天机阁重地的重重法阵,直闯进来落在庞戬面前,两根冰冷的手指抵在庞戬眉心。

庞戬脑子里“嗡”一声,灵台上好像刮起了白毛风雪,给他扫了个透心凉,那险恶的莲花印被打了个稀碎。

他听见耳熟的声音骂道:“怎么又是这头阴魂不散的秃驴。”

庞戬倏地睁开眼,与十四年前殊无二致的面孔撞进他瞳孔,他却张了张嘴,一时没敢认。

来人正是连夜从玄隐山赶回来的奚平,来不及寒暄,他不客气地拽过旁边的问天,直接拆开:“那炼丹的哑巴?他怎么还跟镜花村有关系……所以你刚刚去过镜花村?”

擅闯天机阁,开口就出言不逊,披头散发没穿鞋……“炼丹的哑巴”……

庞戬快被他身上的邪祟味熏懵了,一时不知道外面乱响的青铜铃是因为那莲花印,还是在“欢迎”这位。

“是,镜花村怎……”

庞戬一句话没说完,同僚传信突然爆炸似的涌进来。

“总督,镜花村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为何我夫人方才擅自离开?”

“我夫人也是,我感觉不到放在她身上的护身符……”

“等等,我感觉到她了,她怎会突然出现在金平!”

此时金平天将破晓,一个镜花村中的女子乘着符咒落在了金平街头,那处正好有一个不起眼的灵脉破损点。

她茫然四顾片刻,直勾勾的眼睛里渐渐流露出偏执的恨意,从手中摸出什么东西,狠狠砸向地脉——那是一枚莲子。

金平防卫立刻启动,青龙塔上一道强光落下。这时,一道宝蓝色的身影飞也似的掠过,一把护住那女人,用后背挡住了青龙塔扫来的光,一人一半仙同时湮灭在强光里。

女人手里扔下去的莲子趁机落在灵脉里生根发芽,蔓延开去。

与此同时,金平城中好几处发生了同样的事,龙脉震颤起来,将跑公车的轨道震变了形,地下排污的管道破裂,恶臭气息泛起——

只听“嗡”一声琴响彻金平上空。

丹桂坊的青龙角宿塔上落下一个人影,琴音中裹着承自照庭的剑意,瞬间将不安的龙脉按了下去,直指作乱的莲花。

动荡不安的塔檐铃陡然一顿。

庞戬吃了一惊,他还没来得及将龙脉图交给奚平,对方却像已经了如指掌……

这是奚士庸吗?他一时恍惚,记忆和眼前人无论如何对不上号。

别说地下龙脉,奚平现在站在金平大街上都不见得找得着北,可龙脉动荡的瞬间,他灵台中的照庭碎片立刻应和起来。一刹那,整个龙脉走势、断续之处,全投射在了他灵台之内。

太岁琴音不停,奚平心里却掠过了浓重的阴影。司命说的鬼话他虽然不完全信,但显然,他师父的本命剑确实与龙脉有极深的联系。

他心里有一万个疑问,一时捋不清楚,转生木那一头,也再没有一个听遍魔音的人为他解惑。

此时奚平只有作为升灵的直觉,他对这事感觉很不好……一家一国的命运,怎么能挂在一个人身上?那人岂不是要被坠死?

但此时顾不上那许多。

七座青龙塔灯火通明,天机阁与开明司全部出动。

王格罗宝看着眼前神识扎在舆图里的濯明身上多出一道一道的利器划痕,难以自抑地笑了一下。

虽然巴不得无心莲这疯子被他的老相识大卸八块,可他还是决定先以大局为重——

王格罗宝伸手抓住旁边一颗莲子,对莲子那一头的人说道:“项长老,你再犹豫,可要错失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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