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岁(622)

半偶却要机械许多,恐怕除了飞琼峰,世上没有半偶有资格管剑修叫“师父”,“侍剑偶”永远是仆从奴隶。半偶练剑是努力理解剑意后,修改自己身上的非核心法阵,力求无限贴近“主人”的剑。只要够拼命,半偶的进境速度比人要快……只是他们永远也不可能高过自己“主人”。

奚平落到后山的时候,奚悦一道长虹般的剑气陡然掀起积雪,“嗡”一声掠过山谷,正是当年奚平学会的第一招。

冰冷的金铁声与坚硬的冻石彼此撞击,竟有种以山为琴的感觉。

在旁边指点的支修眉梢轻轻一动——奚悦十二分用功,学别的都好,唯独这一剑,也许是看多了奚平用,小奚悦总是“跑调”。这与其说是他的剑意,不如说是逆徒的,虽形似,但因他那破徒弟很长时间只会这一招,剑里透着一股子“打不死你我死”的浪……奚悦使出来,有种说不出的孤注一掷感。

奚悦收了剑,似乎自己也觉出了什么,下意识地看了奚平一眼。

奚平捧场地鼓掌:“好!跟我年轻时候悟性一样好。”

支修:“要点脸吧,过来。”

奚平顺手搓了一下奚悦的头,嘱咐了一句“好好练剑”,跟着师父飞上剑台。

“这回你自己挑吧,”支修一指剑台上深深浅浅的剑痕,“你如今的经脉,最多能存住我三道剑气,只是蝉蜕剑气,你抽空真元,一次也只够勉强支撑一剑。打完你未必还能站起来,不到万不得已时慎用。”

“知道。”奚平对此经验十足,在剑台上挑挑捡捡,“不过剑气虽然一次打没,过后剑招我就能学会了!”

“气死师父剑”三四五式有了。

“过后剑招就被你曲解了。”支修无奈地叹了口气,“我本该亲自去见晚霜……”

“昆仑和王格罗宝勾结,就是针对您和侍剑奴。”奚平在他喜欢的剑痕旁边做了个记号,“您去了岂不正中他们下怀?”

“虽然有瞎狼王居中,你也不可任性妄为,晚霜不是能容你放肆无礼的玄隐长老。”

“放心师父,”奚平一本正经地应承,不等支修点头,便又补充道,“晚霜犯不上跟我一般见识。”

支修:“……”

这倒也是。

“林师兄还没法仿出当年澜沧那种接地脉的导灵金,如果可以,你顺路去澜沧山看看有没有遗迹,”支修又道,“还有,如果真如你猜测,鸳鸯剑阵是澜沧掌门散的,澜沧山上或许有方法。”

支修说着,朝劫钟的方向看了一眼——劫钟其实并不承认他,但玄隐山已经和舆图融为了一体,那镇山神器现在只能屈服于舆图,被牢牢地困在主峰上,等着与灵山共朽。

但他现在越来越觉得,这东西留着可能是个祸害。

说话间,奚平已经挑好了两剑,他南下百乱之地,是为了捞人,不是为了斗法,因此选的剑意都偏向于“守”和“护”,中正平和得不像他的选择。

支修提醒道:“剑道以攻做守为上,不要都挑这种。”

奚平从剑台上跳出来:“师父,有一剑我想学。”

一宿过去,奚平填鸭似的勉强揣走了三道对升灵来说也很有负担的剑,揣着瞎狼王的亲笔书信,穿过转生木直抵宛阖边境,与庞戬打了个招呼,他悄无声息地踏上南阖半岛。

与此同时,魏诚响夜以继日地清点人与物资,去陶县或者南海秘境都来不及,以防万一,只能设法暂避到海上。

第214章 有憾生(二十六)

“邪祟们在南海,你们要下海,尽量往东海岸边撤,别靠近西边。”奚平给魏诚响传信道,“那些驭兽道的蜀人水生灵兽太多,你在海水里视野受限,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下水,随时关注洪正和子明那边的消息。”

“说真的,我们听见风声自己跑就是了,连所谓‘物资’也不过是些陈粮。”魏诚响有几分辛酸地笑道,“这么个乱世,都忙着争霸呢,谁那么有空在路边砍狗玩?我们就是光着跳水里,当头撞上那些大人物,他们会多看一眼都算输。除了你,没人会拿我们当回事。”

“别抱怨了,让大人物们当屁放了是走运,你一个人可以吗?”

“丹丹在帮我收购废旧船只,存东西的芥子是我早年囤的,放凡人物品应该够了,实在不行还能从黑市上想办法,这些低等开窍级的储物芥子不贵。各村有‘先见’管理,大家都很配合。”

在南阖半岛地下,能工巧匠的畸形后代们挖了四通八达的通道,与地面上的聚居村相连。他们在地下储存粮食、交换消息,甚至自然而然地出现了一批领导者,阖语里叫“不惑先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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