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岁(650)

砍他做什么?

方才他之所以放半仙级的符咒,就是为了掩人耳目,他正好混在西王母秘境这边,假装自己是大邪祟手下的小喽啰。要知道半仙在一些人眼里,甚至不能算修士,大能们凑在一起不聊家国天下事,一言不发先到处踩蚂蚁是出于什么别致的想法?

昆仑掌门那心魔指向的不是侍剑奴吗?受什么刺激了,怎么发作起来还带转移的?

他在大海里抱头“鱼蹿”,致命的剑气几乎如影随形。身上还有最后一剑,但怕惊动支修,他不敢轻易使。奚

平心里飞快转念:昆仑掌门又不是王格罗宝,照庭和晚霜在侧,他一个小小升灵何德何能啊,就算老头看出方才那道扩的音符咒是他放的,也不该反应这么大才是……

等等!

一个念头闪电似的划过:昆仑掌门未必知道他是哪根葱,但恐怕是认得那悬无都茫然的铭文!

澜沧掌门临死前,昆仑第二长老就在旁边!

他这一走神的瞬息,昆仑大剑已经一剑劈开了南海。自古抽刀难断水,那位千年蝉蜕剑修却将南海砍出了一道悬崖般的水崖,奚平避无可避。

就在这时,场中另一个人动了。

侍剑奴突然扔下鸳鸯剑阵,晚霜直指自家掌门。

“武凌霄!”

同源的昆仑九剑撞在一起,海水悬崖崩塌,奚平毫不迟疑,像一尾狡猾的鱼,他闪身藏进鱼影,钻进一片汪洋里。

此时澜沧山上,鸳鸯剑阵高悬,晚霜与掌门对峙;悬无狼狈地和银月轮一起,目光阴鸷地盯着照庭;昆仑第三长老当着外人的面,忍住惊诧没拆自家师兄的台,横剑站在掌门身后;支修收住照庭,余光往方才昆仑掌门剑锋所指的方向扫了一眼,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又悄然放出神识,查看了一下照庭碎片所在才放心。

“有意思,”悬无沉声道,“邪祟翻天,大敌当前,九龙鼎招呼都不打直入深海,昆仑诸位高手率先内讧。”

第三长老也觉得很离谱,瞥了一眼掌门,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只觉掌门眼睛里的血光越发触目惊心,便上前一步,替掌门开口道:“昆仑九剑下,群魔退避,倒不急,悬无道友还请稍安勿躁——凌霄,你这是干什么?”

侍剑奴性情暴躁,最恶勾心斗角那一套,但不代表她傻。

晚霜上寒光掠过,她用黑洞洞的眼眶对准了掌门,老鸦一样沙哑的说道:“我也想知道,师伯,掌门师伯为何要打断方才那段铭文?”

悬无一皱眉,终于将目光投向昆仑掌门,在当世几大蝉蜕惊讶的注视下,昆仑掌门的五官狰狞地扭曲了一下,奚平几乎有种自己听见心魔种发芽的错觉。

支修立刻想起自爆身亡的赵隐,一眼看出这是走火入魔的先兆。他直觉这事跟周楹脱不开干系,没出声,一手握紧了照庭,他拂袖间将几枚装满了灵石的芥子送到了断后的陆吾蒸汽船上。

小动作还没做完,便听侍剑奴一字一顿地说道:“就是因为我师父当年在澜沧山上听见了这段铭文,才让你决定要杀人灭口的吗?”

侍剑奴本来是热血上头,随口一诈,不料话音没落,掌门一声“放肆”已经和剑锋一起劈了下来。

悬无与第三长老忙朝两边让开,支修从云端一跃而下,落到海面上,照庭接住了大半的剑气,剩下的被陆吾船上的升格仙器及时挡了开。

凝滞的鸳鸯剑阵被两把昆仑大剑的剑气冲击,好像活过来了似的,差点被侍剑奴打散的剑阵重新成型,指向她后心。

奚平抽了口气,神识冲进了西王母的芥子秘境:“

子明兄,快醒醒!”

而这时,瞎狼王谢濋正艰难地跋涉在雪原。

这里是北绝山外,世上任何眼线都抵达不了的极寒之地,能把人的真元冻住。

而修士的真元一旦被冻住,各种手段与护体灵气就都没用了,管是升灵还是蝉蜕,都得冻死在这。

甚至感觉不对掉头回去都不行,极寒会让人产生幻觉,神识极易迷失,瞎狼王平时真身留在观雪亭,只神识越过北绝山口,尚且凶险万分,这次他却是真身走进来了。

做好了回不去的准备。

随着他深入北绝阵,真元中几乎一丝灵气都调动不起来了,他身上闪烁着鬼火一般的光,手里拎着一盏“凌迟灯”——当年雪狼就是用这种笨办法,一路烧着自己的血肉摸到北绝山脚下的,谢濋一直对这种傻狍子行为嗤之以鼻,万万没想到,他成了傻狍子二号。

“老子一世英名,为什么要信你?”他喃喃地说,五官六感几乎完全失灵,早已经不辨东西,完全是吊着一口气往前走……跟着脚下北绝大阵上沉闷有节奏的敲击声,“今天怕不是要在死你小子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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