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岁(683)

符咒上的血迹发出了乳白色的荧光,血都变粉了。

“有人在对士庸身体施术。”姚启道,“要是我没记错,白光好像是疗伤……”

他话音没落,那“友好”的白光又起了红雾,不祥的红雾几乎与画符的血融为一体,姚启声音陡然卡住。

常钧:“我感觉这红得不像喜事。”

红雾越来越多,水一样从符咒上“流淌”下来,落地铺了一层,凝成个红彤彤的镜面。镜面里赫然出现了一双异色瞳,仿佛在透过符咒直视着他俩,姚启和常钧吓了一跳,同时后退。

然而在升灵阶仙器的遮蔽下,王格罗宝接连检查了三遍奚平的身体,没查出异状,咕哝了一句蜜阿语,又疑神疑鬼地走了。姚启他俩这才看清了奚平周遭……奚平的身体泡在水里,悬浮,轻轻摇晃时搅动水波,水波里折射出无数细小的灵线,像是某种铭文。

姚启和常钧对视一眼,常钧:“这什么鬼地方?他不会要拿士庸炼个什么丹吧?咱……咱还等大能吗?”

“大能来他都八成熟了。”姚启一咬牙,环顾周遭——百乱民们话说不利索,但绝不藏私,升格仙器是太岁和魏老板给的,魏诚响开口有求,他们便大方地将得用的都分给了魏老板的朋友。姚启深吸一口气,把能装在身上的升格仙器都挂上了,“有了这些,谁还不是升灵?咱们走!”

姚启所料不错,问天还没来得及传到魏诚响手里,大能们已经快打起来了。

支修脸色微沉:“悬无长老,你这是做什么?”

悬无道:“你那弟子但凡还有良知,就该主动自我了结。”

“他所修之道特殊,此时神识与真身分开,现在哪怕自爆真元也只能让隐骨得逞,神识只能用外力打碎,”支修说道,“若悬无长老有什么办法进去打碎他神识,尽可以赐教,我飞琼峰门下弟子愿为天下祭。”

悬无将牙咬得“咯吱”一声:破法不破,禁灵线里只有凡人,他毁不掉那个“太岁”和他嘴碎的琴;而破法一旦破了,隐骨会比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先得到古铭文……因为那琴就封在转生木里!

三岳山的特产除了阋于墙的兄弟和不劳而获的逼婚狗外,也就剩下阴谋家了,有那么一瞬间,悬无以己度人,怀疑奚平从一开始封琴入树就是故意的,恶狠狠地瞪向支修:“你教的好徒弟!”

“是,惭愧,”支修温良又敷衍地一拱手,“前辈教训得是,晚辈多有不如。”

悬无:“……”

支修其实真没别的意思,只是懒得跟个一千多岁的老东西逞口舌之利,随便结束嘴仗。虽然拜他那好事之徒所赐,他也听说过三岳山上那点鸡鸡狗狗,但毕竟已经过去小十年了。支修闲的没事又没有订阅草报和嚼舌根的雅趣,一时没想起悬无跟他那高徒之间的恩怨情仇,精准地戳到了悬无的肺管子。

直到悬无怒极一刀砍过来,支修才回过味来,横剑一挡,一时简直无言以对:至于吗!

“悬无长老,你做事不分轻重吗?”

悬无不依不饶,弯刀几乎划成满月,支修不愿做无谓争斗,没还手,错身而过时,他突然发现悬无眼神不对:悬无那双总带着几分阴冷的眼睛不像平时那么沉稳,隐约有几分浑浊的癫狂。

是了,方才他冲动之下一刀砍向陶县就有点不对劲了。

支修立刻意识到:除了他自己,各大仙山的蝉蜕都与灵山同心,灵山末路了,平时或神秘、或老成持重的蝉蜕们必会受影响,一个个显而易见地心浮气躁了起来!

而就在这时,方才被蝉蜕们联手拉住的禁灵线再次动了。

这不难理解,世上代表灵山意志的蝉蜕就他们几位,每个人的修为都已经到顶了。而那些被隐骨利用、也利用隐骨拓宽真元的修士们人越来越多,他们的修为也在复制铭文的过程中不断提高。

支修:“悬无长老,你要是还有余力,不妨去阻止那些为一己私利传古铭文的人。”

武凌霄连破法铭文也懒得出力,袖手旁观,冷冷地喷出一句北历语:“解决不了事,就先解决掉那些让自己显得无能的人呗。”

悬无结冰的目光射向她。

武凌霄压根没把他放在黑洞洞的眼眶里,幽冥之火一般的目光只刺向昆仑掌门:“所以那些树上的铭文就是我师父必须死的理由?哈,仙山正统,秘密见不得光,见了就要被灭口……怎么,仙山根基是一桩丑闻吗?我师尊一生,不论功过对错,对昆仑、对大历,从来只有一颗丹心一片赤诚,连我都知道,你竟不信?”

第三长老干巴巴地打着圆场:“凌霄,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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