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切黑夫君失忆后(93)
萧泽珩怒极反倒笑了,才送走一个,这是没完没了了?
从殿外进了一位身材中等的中年男子,与方才蓄着八字胡的右丞不同,这位左丞相光洁的下巴上面没有一丝冒尖的暗青胡茬。两位丞相年纪相仿,宋儒却要比于尚弥更显得年轻些。
“王君。”宋儒道。
“左相这是为何事前来啊?”萧泽珩撑着自己的太阳穴,他并不想从宋儒的嘴里听见对后宫诸事的议论,宋儒是在朝中他唯一比较信任的老臣,他这个人特立独行,年轻时候做下的事迹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
他是姜国唯一一个从内侍官坐上当朝宰相的人。
他少时立志读书,意图闯下一番事业来,书读得魔怔了,便不许一切外物干扰他的心。
彼时他正少年,意气风发,说亲的媒婆都要将他家的门槛踏破,往来的喧闹叫他烦心不已,为了昭示自己的决心,他一怒之下亲自割下了自己传宗接代的那处。
这件事情传得满城风雨,最后被萧含筠悉知,他觉得此人是个人才,便将他带进宫中提拔为内侍官,后因他的才甚为卓越,便破例提拔将其放入前朝为官。
他幸不负先王所托,在前朝大展拳脚,实绩过人 ,深得百姓称赞。且他为官清廉,为人正直,不结党营私,在朝威望甚高,右丞于尚弥也得敬他三分。
“王君心中早已悉知臣下是为何而来,何故有此一问?”宋儒不卑不亢道。
萧泽珩拧眉,沉声:“孤竟不知左相何时也爱管起这种事来了?”
“不是臣下爱管王君后宫诸事,只是王君为一人失了均衡之术,臣特来提醒。”宋儒腰身挺得板直,中年之境,少年之姿。
“哦,是吗?”萧泽珩冷笑一声,含而不露道:“先王在时,左相可未曾如此多语。”
“王君应当悉知先王在时后宫从未出现过独断独宠之事发生。”
“左相甚言,独断之罪怎可随意定论?”萧泽珩比旁人在明白不过了,要说独断也是他独断,他做的事情怎么好叫他的阿萱替他背上无故的罪名?
况且,萧泽珩并未觉得自己这是独断专宠,他只是凭心而动,“不过一个月尔?你怎知孤专宠?”
宋儒盯上那副画像,缓声道:“王君说呢?”
宋儒又为他分析利弊,“王君登基时纳了右丞与中将军之女,如今执掌大典之处,王君实不应当如此待他们子女,叫人心寒。人心多变,王君应当知道在您的身后还有一个广陵君。”
“如此简单的道理,何须左相您亲自过来教孤?”
萧泽珩软下语气,将宋儒视为了一个可以诉苦的长辈,他苦闷地说:“孤都明白,但孤不愿委屈她。”
“王君何故如此浅薄?”宋儒皱眉道:“不过是一女子尔,王君能给予她荣宠已是她之万幸。”
“左相自然不知。”不知道她对他又多么重要,又是又多么地珍贵。
“孤心中有数。”萧泽珩袍给了宋儒一颗不明不白地定心丸。
宋儒没接,“不知王君的心中有数,是有何种数?臣自想来请教一番。”
萧泽珩避而不答,反而问他:“爱卿可是右相的说客?”
“臣只是凭心而语,不愿与他人做说客。”
宋儒向来以刚正自居,而今他也应当不会说谎言,萧泽珩便坦然道:“招抚亦可,那其他法子便使不得了?”
宋儒略微一思索,道:“王君是说”
“孤什么也没说。”
“臣明白。”宋儒跟着萧含筠的时候,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听这话萧泽珩的心思他心中能揣测中一二,他只是不解:“臣倒想知道是何种女子竟然能叫王君为她如此。”
为她,坦途大道不走,偏要兵行险招。
萧泽珩转身看着那副画像道,目光幽远,似从这一方画中看见了某段他不愿提及的曾经:“大抵是平生唯一的慰藉吧。”
“看来王君之事,确实不用老臣多言。”
宋儒最后只留了这么一句话,便辞身离去。
第46章 射箭
萧泽珩不愿意让凉萱受气, 那么这口气他只好叫于璐自己吞了下去。
于璐回宫那天,萧泽珩正在教凉萱练箭。
箭矢破空,叫嚣着正中靶心, 箭羽震颤不止, 将秋日的瑟意给抖落干净。
弓再次拉满,萧泽珩握着凉萱的手,附耳对她柔声道:“放松些, 眼睛看着前面。”
“嗯。”她低低应了一声。
萧泽珩给她几息时间, 凉萱长抒一口气,可身子仍旧止不住地发抖, 有两分紧张, 更多的是激动——从前,她从未接触过这些。
萧泽珩松了教她拉弓的一只手, 转而环上她的腰身。如此紧绷可不好,他只好献身帮她平下那颗震颤不休的心。与她耳鬓厮磨好一会,凉萱紧张起的身子才渐渐放松下,他垂首嘴唇在她脸颊上摩挲, “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