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华为菅+番外(56)

作者:五色瓜 阅读记录

见绣小声埋怨道:“可他是我的朋友,你这样做让我也很没面子。”

“你本就不应该交这种朋友,他不是什么好人。你不知道他——”温见宁本想提她在长廊上听到的对话,但又想起她已经跟人允诺过,绝不把这件事向外泄露半个字。话到了嘴边,只能改口,生硬道:“总之,你只需记住,那个严霆琛不是好人。”

她看见绣今晚的样子,实在有点担心见绣会被严霆琛那种花花公子骗了去。

见绣静了一会,才在黑暗中轻声道:“我知道呀。”

两人不约而同地静默片刻,一时之间,房间里只有彼此轻柔的呼吸声。

过了一会,还是见绣先开口,絮絮叨叨地给温见宁讲起了严霆琛的家世。

严家祖上在南洋白手起家,后来转至香港,开起了百货公司。严霆琛的父亲严诚更是从英国人手中花钱买了爵士勋位,成为香港的地头蛇之一。

严诚本人也是风流成性,多年来一直是姑母温静姝她们的座上客。家里还有十几房姨太太,生了一堆女娇娥。只有一个严霆琛是五姨太所出,是唯一的男丁,自幼被惯得坏了,比老子还纨绔不成器。但因严家仅存了这一条血脉,严诚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见绣也是今年才在楼下的舞会上偶然认识他的。

严霆琛是见宛的同学,其父还是姑母她们的朋友,若非他整日忙着四处和女孩子们约会,或许见绣还能再早一点认识他。他这人虽是个花花公子,但相貌俊美、谈吐风雅,人又知情识趣,相处起来颇为轻松。跳过几次舞之后,见绣也和他成了朋友。

不过也只是朋友而已。

对于他的一些风流事迹,见绣也有所耳闻。

温见宁对这人不感兴趣,听了几句就连连打呵欠,困得睁不开眼。她只要见绣心里有数,不被这个花花公子三两句话骗了就好。

就在温见宁快睡着时,又听到见绣小心翼翼的声音:“今天你和见宛说的话,是怎么想的。”

温见宁困得迷糊了,一时竟然没反应过来:“什么?”

见绣只好轻声再问:“见宁,你打算将来做什么呢。”

这个问题温见宁自己也不知道答案,只能模棱两可地答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见绣几次欲言又止,最后只低低地说了一句:“我觉得,我们还是早做打算比较好。”

温见宁实在困得不行,连连嗯了几声没了动静。

耳畔传来轻柔匀称的呼吸声,身旁的人已睡着了。

见绣有心再和温见宁多说几句,可也体谅她一整晚被迫待在舞会上的疲倦,只能独自一人睁眼看向头顶黑魆魆的夜。

见绣知道,她从来不是一个很有勇气的人。

她和见宁不一样。

就比方说同样在对待见宛这件事上,见宁是懒得和见宛计较,她却是真的不敢。小时候她就不敢反抗见宛,大了也不敢轻易逆了她的意思。对自己的姐妹尚且如此,更何况是把她们当金丝雀一样养大的温家。

哪怕知道这华美的屋舍、衣饰都是温静姝她们精心打造的锁链,但她还是不敢想象飞出金笼后的日子,甚至只要一想到就会浑身发抖。

她正想着,身旁的见宁翻了一个身,背对她向床外沉沉睡去。

见绣轻叹了一口气,也转过身去,面向另一边阖上了眼。

十六岁成人礼后,见宛便可以名正言顺地和姑母她们一起参加各种社交场合了。

她仿佛忘了成人礼当天的各种不愉快,把发尾烫了卷,涂口红穿高跟鞋,整日出席各种舞会,言谈举止俨然已有了大人的模样。

这天下午,温见宁照例被佣人从房间里叫出来喝下午茶。

温静姝她们今日难得没有牌局邀约,也正在楼下沙发上坐着。

温见宁扫了几眼,发现在场的只缺了一个见宛。不过她也没多想,径直坐下来,和众人一起喝茶吃点心。

没过一会,见宛春风满面地快步走进客厅来,站在众人面前背着手矜持道:“诸位,我今天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众人很给面子地停下来,看着见宛发言。

见宛深呼吸一口气,酝酿了半天,也没想好怎么开口。她想了一想,索性直接把藏在身后的报纸拿出来,递给离得最近的见绣。

见绣接过报纸来一看,恰到好处地嗳了一声:“是见宛的诗发表了。”

众人纷纷过来看热闹,报纸上面果然有见宛的名字,署名的那一小块栏目正好是一首小诗。

这一下就连原本并不在意的温见宁也被吸引了过来。

见宛带回的这份报纸名为《星岛晚报》,虽然只和温见宁投的《星岛杂谈》虽然只差了两个字,但地位却是云泥之别。前者至少是一份正经报纸,后者不过是上不了台面的小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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