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南飞一闭眼就是戚云无助的眼神，整个人空洞地和提线木偶没什么不同，戚云连眼泪都流不出来，就死死地盯着奶奶的照片。

“你俩怎么回事?说说呗。”

“我俩高中就谈过了，后来我不是出国，就分了，然后回来又合了。”

喻南飞也没想到自己和戚云的这许多年，竟被这短短几十个字概括了，不禁觉着有些可笑。

“你俩就是作得慌。我说那丫头当初为什么一定要去英国哦，感情是有小情人在那儿啊。”

“去了不也没见到嘛。”

“我可是搭桥了啊，是你们自己没珍惜啊！我还帮你送了这么多次礼物。”

“是，我得谢谢我的好哥哥 。”喻南飞主动碰了戚津的酒瓶。

“不是我说，你这回来没几个月，怎么感觉整个人消沉了呢。”

“可能是……长大了。”

“艹，让你装到了。”

两个大男人说实在的能有什么好聊的，总不能聚在一起聊八卦吧，把酒喝了两人就各自散了。

喻南飞轻轻开了门，正好戚云听到声音往这边看。

喻南飞走进来关上了门，在床边坐下。

“还没睡?”

戚云勾着喻南飞的脖子往他身上爬，跟个猫儿似的缩在喻南飞怀里。

“睡不着。喝酒了?”

喻南飞闻了下自己衣服“有酒味儿?戚津在门口陪他喝了两口。”

“少跟他一起玩儿，他个不正经的，他可瞒着我帮你送了好久生日礼物啊。”

“他知道可要气死了，你说他不正经。”

“嘘，不要和他说。”

戚云感觉自己刚闭了会儿眼，就被叫起来了，四点多的样子。

戚云坐上了喻南飞的车子，送奶奶去火葬。

“我不进去了，你们去吧。”戚云看着窗外黑黢黢的一片，压着声音说。

“想好了?”

“我看不得，我不送进去我就不用面对。”

喻南飞停好了车，拉开了戚云的车门。

“走吧，有始有终，奶奶会想你陪着她的。”

戚云扒着门，喻南飞直接拉起了戚云的手，带出了车里。

“走吧，别怕。”

戚云感觉自己起了一手臂的鸡皮疙瘩，可能是凌晨的风吹着的吧。

戚云站在厅外面，看着他们进进出出，忙忙碌碌，哭声夹杂着虚情假意充斥着戚云的耳朵，戚云像个旁观者，冷眼看着他们的生死离别，可她有什么资格呢，她只是一个局中人，一个有着自己情绪的俗人，她努力把自己抽离，让自己变成局外人，这样她就可以不去面对那种难挨的痛楚。

喻南飞走过来给戚云拉出了自己的世界。

“怎么了，手怎么这么凉?”

“喻南飞，我感觉我好难过，我……算了，结束了吗，我们走吧。”

办白事又浪费了几天，戚云一直忙于应付各种亲戚，谁看到戚云都得安慰两句，顺便表达自己的悲伤。

把所有事都弄好国庆假期也没几天了。

喻南飞从外面走进来拿了个盒子给戚云。

“什么?”

“奶奶的，刚从外婆那里拿过来。”

戚云点点头，把盒子放在一边。

“外婆还好吧，这几天我也没怎么关注她。”

“你先照顾好自己，外婆也是千交代万交代让我照顾好你。”

“辛苦你们了。”

“两人干嘛呢?”戚津从外面走进来，“我爸妈要走了，叫你们去外面吃饭。”

“你不走?”戚云问。

“我等着你们带我去玩啊，回来一趟不得多待两天。”

“谁有空带你玩，她读书我上班。”喻南飞说。

“啊，真是受不了，又不是没有休息日，我可不管。走了走了走了，先去吃饭，他们已经在车上了。”

戚津爸妈提前订了包厢，戚云和家里大人一起吃饭多少还是带点不自在，只是默默缩在戚津和喻南飞中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云云啊，这些年我们也没怎么回来过，也没曾想一回来就是这么个事情，我们也没法劝你，但你以后有什么事情就和我们说，可别和我们客气。”

戚云点点头，“好，以后我就不和你们客气。”

戚云从不觉得别人帮自己是理所当然的，都是人情，戚云不想欠，现在他们是心疼自己，过段时间他会是一个拖油瓶，所以自己能解决的为什么要去麻烦别人，自己不能解决的为什么要去做。

临上飞机时，戚津妈妈拉住戚云往她手里塞了个红包。

“可不许拒绝，这是我一片心意。”随后匆匆忙忙地去过安检。

晚上回了房间戚云才打开奶奶的盒子，里面是房产证和存折。这可真是一大笔钱，可人都不在了，要钱有什么用。压在最底下的是很多照片，有奶奶自己的，还有奶奶和戚云的合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