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什么暗恋我(3)
“阿慧,来陪爷爷杀一盘!”
“阿慧欸,吃饭咯——”
尘封的记忆一缕缕被撕开,鲜血漫延,那些在脑海中黑白的片段便一点点染了色,鲜活过来。
干燥的风,有时温柔有时爆裂,不变的是风里尘埃的味道;
高大的泡桐树,春天热烈开花,夏天遮蔽红日,她小的时候很是喜欢,曾经在树下睡着过;
厚重的石板路,上面疏疏密密布着一个一个小坑,雨后晚上,月亮爬上树梢,坑里落满了天上的月亮。
行李箱在上面划过发出沉闷的哒哒声,能穿透高高的院墙和厚重的大门……
她被驱逐出那个家竟然十年了,她在外漂泊也十年了。
在这一刻她似乎分裂成了两个人,一个成了此刻光鲜亮丽却面目模糊的成年人,她要做的就是坐下来,着手准备明天的竞聘。
一个纵身跳进了时光长河,逆流而上,成了十年前那个面带笑容眼睛装满期许的小女孩,再一次推开那扇紧闭的大门,走进幽深的老宅。
理智与情感在无声较量,谁也无法战胜谁。
墙上挂钟脚步声滴答,电脑主机上电流轰鸣,空调风口风速裹挟,这些细微的声响吵闹得令人难以忍受。
这是黑夜吞噬白日发出的喧嚣,她在这喧嚣中品味到了孤寂。
二十多年的人生里,从来没有哪一刻比这一刻更孤寂。
时间在流逝,纸张在泛黄,而她被光阴冲刷着侵蚀着,改变了形状,终究成了流沙,溃不成军。
时针指向了十一点,许光慧点击鼠标,电脑桌面重新亮起来,她仔仔细细、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方案,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不过瞬息,她重新睁开了眼睛,“好,我会在明日十点前赶回去。”
这是给徐锐之的答复,话落半空,无人接应,便也消散得无影无踪。
她想送爷爷最后一程,为纠缠不清的前尘旧事做一个了结。
她关闭方案,合上手提,拿上外套往外走去,高跟鞋敲击着地板,刺破黑暗。
人生是一道选择题,选择意味着失去,失去意味着后悔。
无论选择哪个选项,终究会失去其他的可能,可是活在当下的人们,没有上帝之眼,看不破眼前这些岔路,哪条才是通向利益最大化的路。
唯心而已。
当无法抉择时,闭上眼睛,心会指明前行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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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第2章 (修)
——错综复杂——
徐锐之挂掉电话,看了看时间,已经夜里十点了,那人还在加班,也许手边还放着没吃上几口的外卖,饭菜冷掉,油脂凝结。
真是不要命……
那人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绝不手软。
他扯了扯嘴角,嘲讽自己多管闲事,深深呼出一口白气,活动僵硬的手指,将手机塞进大衣,离开已显破旧的院子。
深夜的金都城,正是纸醉金迷的时候,白日里灵魂被迫禁锢在躯壳中,此刻纷纷苏醒,沉沦在这世俗的欲望里,或哭,或笑,或麻木,或绝望。
徐锐之穿过花园,顺着迂回游廊,又回到挂满挽联、祭章、花圈的亭堂。
灵桌上,长明灯闪烁着昏黄的光,映衬着墙上挂着的黑白画像多了一丝暖色。
徐锐之捏了捏鼻梁,缓解这些天来积压在心头的诸多情绪,无声叹了口气,正欲跨进门槛,堂侄女从左侧游廊哒哒跑过来,被紧身裤勒出一圈圈肉囊囊的小短腿努力抬起,试图跨过门槛,奈何胖团子身高实在不够看,卡在门槛处不上不下,可怜的紧。
小矮人的世界里,一道门槛在骤然成了珠穆朗玛峰。
徐锐之笑了笑,冷漠犀利的眉眼柔和下来,拎着短腿胖妹的后领子轻松跨过高高的门槛,往里走去。
小胖妹跟颗胖萝卜一样吊在空中,蹬蹬腿挣扎,心里气恼,终有一日她要长得比天高,一脚走出十八米!
徐锐之放她落地,小胖妹哼了他一声就乖乖去找妈妈了,折叠起两条小粗腿,有样学样地跪在蒲团上。
先规规矩矩,结结实实磕了一个响头,嘴里念念有词:“太爷爷,对不起,蛮子刚刚尿急,实在是忍不住才跑出去的,希望太爷爷不要生蛮子的气。”
跪在灵桌子的众人都被小胖墩的举动逗笑了,一时之间沉肃的氛围缓和了不少。
孩子带来的欢愉只是一瞬间,失去亲人的悲痛绵延不绝,灵堂重归沉寂。
家中老人仙逝,分散在各地的亲人都赶了回来,白天接待吊唁的亲友,夜晚通宵守灵,即便是铁打的身体也吃不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