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赢江山(21)

“吃过饭了?”

阿兰摇头:“等着你醒了,一起吃。”

她盯着步莲华看,见他戴好白绫,用莲花形状的发扣固定好,说道:“你的这条布是冰的呢。”

“对。”步莲华说,“稷山雪蚕丝织的。”

阿兰没听过,好奇问道:“我一看就知道是好料子,稀罕东西吧?”

步莲华笑了笑,说:“知道稷山首巫吗?他给的。我刚出生时,家人都不知道我这双眼睛看到了人就要折自己的命,我只要白天看到人,太阳落山后,眼睛就如火灼一样疼。那时我年纪小,疼了也不知道怎么跟爹娘形容,每晚都哭,整日闹病,他们以为我天生病骨。幸而五岁那年,我娘带我回稷山祭拜贺族的首巫,首巫看出来了,把这条白绫送了我。它不管何时都是冰凉的,可缓疼痛。”

阿兰大开眼界,听得津津有味,追问道:“还有吗?还想听。”

少女总是喜欢听一些神巫之类的故事。

步莲华不知为何心中有些落寞,指着桌子上的书:“……去把今天的功课做了,晚上跟你讲。”

阿兰只要认真了,学东西上手很快,功课做完还不到午时,步莲华不在,好像出门接什么南货北货了,阿兰有些饿,熟门熟路跑到楼二军的伙房。

伙房里帮工的比平日多,杀鸡宰羊,像是过节,早早地就忙碌上了。

伙房里的掌勺大哥见阿兰来,二话不说,连肉带汤盛给她:“阿兰,多少个了?”

每次来,他都会问阿兰已经认识了多少个字了。

阿兰谢过他,边吃边说:“快念完了,公子说再有半个月我就能认识那本书上的所有字。”

她是聪明的。

可能苏北湘自己天资高,加上对她抱有偏见,每次见到她,总会反复多次强调她蠢。起初阿兰真的无法不去想他的话,一听到蠢笨这样的字眼,就想摔书本大哭。可后来,苏北湘说多少次,楼玉就重复多少次:“阿兰,你聪明,不信问莲华。”

楼玉人好,阿兰不敢全信,再后来是无意中听到步莲华私下里对苏北湘说她学得好,这才觉得是真的得到了肯定,放下心来,慢慢忽略掉了苏北湘的嘲笑。

阿兰吞了半碗肉后问掌勺大哥:“今天是什么节吗?这么热闹!”

掌勺大哥高兴地回答:“是啊!今儿二公子生辰,这是苏家一早来送的,给大家伙儿的。”

阿兰:“苏北湘生辰!”

二公子指的就是苏北湘,他是苏鹤和江台迎的次子,这里的人都这么称呼他,而大公子则是从母姓的江家六军少统领江宁。

碗里的肉瞬间不香了,阿兰苦着一张脸看着碗里的肉。

吃进嘴里的肉算不算他的东西?还能不能吐出来?

商队行程有变,步莲华处理完这些事回来,听到房顶‘呲呲’两声。

他停了下来:“小七,又上房。”

坐在房上的楼玉叼着他那精巧的小银壶,说道:“来看看你,顺便闲聊。收到军令了,下月开拔南下,年前肯定没清闲日子了。”

步莲华想了起来:“对了,今日北湘生辰。”

“不是聊他。”楼玉笑了一声,“不过,你觉不觉得他有些怪。”

“怪?”

楼玉叼着小银壶,默默笑了下,说道:“算了,算我闲得无聊瞎琢磨的。”

他从屋顶飘下来,说道:“刚在房上看到阿兰了,往校场去了。”

提起她,步莲华情不自禁的微笑起来:“她很喜欢朝你那里去,谁对她好她心里记着呢。”

“前些日子,她跟陆姐比倒立。”

“嗯?”步莲华说,“她没告诉我。”

楼玉望着校场方向,接着道:“她坚持的时间和陆姐差不多。”

楼玉口中的陆姐是楼二军的家将,当年是她母亲身边的左指挥使。

步莲华微微震惊:“当真?你的意思是……要教她弓箭吗?”

“我问过她。”楼玉说,“她小时候在南都当乞丐时,住在码头。乞丐出身,可不一定只会讨个饭。臂力和力气有,也聪明。”

他说:“还有一点,抢食的乞丐们比南兵更凶残,她架肯定没少打,小乞丐们合伙抢食,谁是指挥?谁来协同配合?”

步莲华沉默了会儿,说道:“我知你何意了。”

楼玉又笑道:“对了,我让她跟我打了一场,小姑娘出招特阴损,上来就走下三路……但很有用。”

步莲华笑道:“小七,你也想收学生吗?”

楼玉却忽然问道:“阿兰帝王命一事,你没向主公报?”

“……尚未。”步莲华说,“但主公肯定也知道。”

楼玉道:“我记得你说过,帝王紫气一旦出现,你就能感觉到它大概在哪个方向,对吗?现在只有六个,没有再多,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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