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真真举手投降，“如果我交男朋友了第一个告诉您，成吗？”

赵青没力气整理年货了，靠在沙发上失望地叹气。

柳真真正庆幸自己死里逃生，就听母上大人问了句：“你身体怎么了？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有点感冒加痛经。”不常撒谎的人撒起谎来是很不自然的，眼睛不直视，语气还含糊不清。

“柳真真，你是觉得你妈老了好糊弄了是吗？上次摔断腿也不告诉我，这次又告诉我是感冒……”才说她不撒谎呢，这就开始了，赵青火大。

不得不说赵老师那十几年高三班主任不是白当的，火眼金睛堪比孙悟空，什么谎言都逃不过她的双眼。

“还是需要我给小美打个电话？”

柳真真揪着抱枕上的流苏，嗫喏着：“就想起我爸的事，心理有点崩……”

看着低头认错的女儿，赵青怔了怔，没想到是为了这事儿。

都麻烦小江医生连夜照顾了，肯定不止心理崩溃这么简单。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要不是自己逼问，她都不肯跟自己这个最亲近的人说……

当年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她们两个机械地应对所有事情，直到把她爸爸送走都没醒过神来。

等她醒过神来的时候，女儿已经从报社办了离职，到学校任教。

也曾经担心过她的状态，但是看她一直都挺正常的，还能说能笑，这才放下心来。

没想到这孩子……还是怕自己会担心吧。

心疼地把女儿搂进怀里，叹息着：“那件事也不能怪你，你没必要内疚自责。”

早该想到的，她跟她爸爸那么亲近，她爸爸的突然出事怎么可能不给她带来一点伤害呢。

也怪自己大意了，他爸爸走得突然，自己沉溺在悲痛的情绪里，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才走出来，没能及时跟她聊一聊。

以致于她不但要把所有负面情绪独自扛下，还要强装无恙来安慰自己。

柳真真红着眼眶摇头，声音哽咽，“每次想起爸爸是因为我才……”

“我经常想，要是我不那么执着地去追踪那桩案子爸爸就不会出事，或者我根本就不应该从事记者这个行业，就应该跟您一样当个老师，或者像爸爸做个工程师……”

赵青摸着她的脑袋，语气温柔又坚定：“那你就大错特错了，不管你从事什么职业，只要是你自己选择、并且热爱着的，我和你爸爸都愿意支持你。

虽然你经常报喜不报忧，但你跑新闻时受到的伤痛我和你爸爸或多或少也是知道的，但是担心归担心，我们都以你为傲。

不管是你挂实习记者时发的小豆腐块，还是你那些惊心动魄的大新闻，我和你爸爸都关注着的，你爸爸还经常把你的新闻拿给同事们炫耀。你从来都是我们的骄傲啊！所以……”

想起老柳那心疼又自豪的模样，赵青也哽了哽，“所以，就算爸爸很遗憾地先离开了我们，我相信他依旧是以你为豪的，你不用内疚自责。”

柳真真窝在老妈怀里听她絮叨从前的事，虽然心里依旧闷闷的，但不像从前那般，只要一想起爸爸就感觉整个人都喘不上气来。

“虽然你没和小江谈恋爱。”赵青很遗憾地叹了口气，甚至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小江那么好，你怎么就不好好把握呢！”

柳真真抱着老妈的胳膊撒娇，“你女儿又不差，难道还找不到好男人了？”

“啧，一表人才、事业有成、有耐心，有爱心，有责任心……”赵青咂着嘴，“真是可惜了。”

“你真不考虑考虑？”赵青用胳膊肘顶了顶趴在自己身上的丫头。

柳真真摇头，“我才分手，暂时还没有谈恋爱的打算。”

这话老太太就不爱听了，把靠在自己身上的那颗头推开，“你就为了那么一个人渣不敢碰感情了？”

柳真真无力叹息，语音都拖得长长的，带着些小女儿耍赖又撒娇的意味，“我就是想一个人待着，谈感情什么的太伤神。”

“那这么说，那个莫砺也没戏了？”

莫砺，要是老太太不提起，她都要忘记那个相亲对象了。

“莫砺人不错。”后来俩人也有接触过，吃饭看电影听音乐会，都试过了。但，真的没感觉啊。

老太太轻笑，“都发好人卡了，肯定没戏。”

“哟，您还知道好人卡呢？这么潮的。”

老太太白了她一眼，“怎么？我年纪大就活该当个老古董？”

“不不不，您绝对是人不老心更年轻，咱俩一起出去别人肯定觉得您是我姐。”

老太太笑着戳她的额头，“你就夸张吧。”

“不夸张，绝对不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