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换成是谁都没办法接受的吧。

“燕子啊，你看，现在就这么个情况，你要是想洗澡，也不是不行，娘给你匀出个半盆水出来……”

“呃……”楚燕亭挠挠痒的几乎要把头皮挠掉的脑袋，沉重叹气，“如果这世界上只剩下最后一滴水，我选择让自己多活几刻钟。”

楚老娘：“啥意思？”

楚燕亭耸肩，叹气，索性破罐子破摔：“意思是，馊着呗。”

还能咋地，为了洗个澡，渴死一家子？

反正，看看周围这么多人，貌似这些人，也就只比她看上去好上那么一丁点儿，大家都馊，谁也别嫌谁熏着谁。

其实，对于现在的情况，楚燕亭也不是很意外。

下没下雨她在屋子里还是能听得见的。

这边习俗很变态，坐月子期间，连窗户都不给开，房间里不说乌漆嘛黑，但的确是非常昏暗。

导致她的听力在这段时间变得异常敏锐。

这么长时间不下雨，屋里闷的能把人蒸熟，难不成还能有多少水存着？

家里的水，为了让她下奶，估摸着大部分都用在了她的身上。

在屋里嘀咕着出来后要痛痛快快洗澡搓泥，也只是因为这边习俗太过变态，她不给自己画大饼催眠自己，那日子是真的相当难捱。

楚老娘和其他人跟着松了口气。

小叔楚子瑜更是捋着他下巴上心爱的胡须，欣慰的直点头。

多年不见，相比较从前，侄女似乎越发活泼开朗了。

第87章 打算

小叔一家回来的时候，驾了两辆骡车，两辆骡车上放满了行李，还有足够全家人能够吃上小半年的粮食。

为了这些粮食和行李，大家都只能在地上走，偶尔有妇人和孩子走累了，才会坐到骡车上。

风･尘仆仆的一行人刚到村里，最好的选择是先回家。

楚子瑜是举家到外地避祸，房子并没有卖掉，楚老娘空的时候，也会两三个月去给打扫一次，清理蛛网、落叶等。

但离家几载，大侄子又不是个孝顺的，二侄子老实，小侄女这个年岁，也该嫁人了，总担心嫂子出什么事，定要先过来看一眼才行。

楚子瑜的妻子秦氏是个温柔女子，家境贫寒，当年要不是楚老娘看中她的品行，把十里八乡大多数女人们的梦中情･人撮合给了她，秦氏差点就要为了给父亲治病，自卖自身去了烟花之地。

秦氏不是顶美的女子，嫁给普通人得到的钱也不足以给父亲治病，当时已经穷途末路，但那些钱对于还活在人世，能挣钱的楚老头来说，并不是一笔特别大的支出。

不管是不是看脸的人，能够嫁给长得这么好看，且识文断字，对自己尊重体贴的丈夫，秦氏对楚老娘夫妻俩自然十分感激。

这些年来，有时候小叔想不到的地方，都是秦氏给全了体面。

二人都是心思正的人，虽然年岁差得远，但也能聊得来。

因此，对于先来看望楚老娘，再去家中这个决定，秦氏很支持。

家中掌家的两位都这么说了，底下那些也无可无不可。

骡车放在外面，众人聊了一会儿，才匆匆回到自家。

楚子瑜家刚打扫过没多久，还算干净，这时候也没有多余的水来洒扫，一路上大家无比埋汰，自然也不会嫌弃家中那些没有擦干净的灰尘，更不会有洒扫的念头。

楚燕亭明显发现，自家老娘，从小叔回来开始，腰板都挺得比任何时候都要直。

也是，老孙头家跟老楚家关系好，毕竟隔着村子，距离不是很近。

但小叔家就不一样了，小叔也是正值壮年，底下几个孩子都是能干活的，距离不远，在自家随时扯着嗓子喊一声，都能召唤几个人来。

这下，在家中住着，就更多了不少安全感。

想象一下，家中有人保护，家外周围围着好几家喊一声就能拿着棍子出来帮忙的亲戚朋友，说的夸张一点，颇有一种一呼百应的安全感。

羊城，粮食已经上升到了十分夸张的地步，一升黑面，从最初的七文，涨到了七十文！

也就是说，最便宜的黑面，一石需要七两白银！

楚子瑜还不得不买。

从外地回来，倒是有比这更便宜的粮食，但好多粮商都已经不再卖粮，似乎是做着囤货居奇的打算。

而羊城还在对百姓开放，是羊城太守打着高价卖出去的粮食，再收回来的主意。

一石黑面全家还不够吃二十天。

也就是说，起码得买十担以上。

至于陈米楚子瑜暂时不考虑，更不用说白面和新米了。

光是这十担黑面，就得花费七十两！

楚子瑜身上倒是不缺这七十两。但如今，需要花钱的地方，不仅仅是粮食，还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