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一遥脸上的笑意逐渐收敛，无力地垂眸看向地面。

所以的期待和悸动，都在这一刻化为了深深的无力。

师兄总是这样，想将全世界最好的都给他。

可唐七词根本不知道，唐一遥想要的根本就不是那些！

他只想要那个…全世界最好的人。

唐一遥忽然抬头，直视着唐七词。

他突然想明白了。

母亲说得对。

他们还十几万年的寿命。

难道在这么漫长的时光中，他要时时刻刻死死地恪守本分，守着这条师兄弟的界限，就这么窝囊的活一辈子？！

唐一遥人生的前23年，因为身体原因而被迫放弃了太多太多。

现在，他突然一刻也不想等了。

他只想要一个明明白白的回复！

唐一遥直视着唐七词，一字一句道：“这个契约只要有一方变心，两个人都会死。”

唐七词立即接道：“我不会变心。”

“那你的心是什么心？”唐一遥捏紧衣角，逼问道，“人家是情侣才能签订的契约，那你呢？”

在你的心中，究竟是怎么看我的呢？

唐一遥凝视着唐七词的眼睛。

他想知道答案，他都想疯了！！

以前唐一遥一直等着唐七词主动，就是怕自己会错意，让他们连师兄弟都没得做。

但是现在，唐一遥忽然不在意了。

如果不能更近一步的话，那是不是师兄弟又有什么关系呢？

难道还要保持这样若即若离的距离，每一天都将自己折磨得遍体鳞伤吗？

唐一遥往前走半步，让两人之间只剩下最后半步的距离，再度问道：“师兄，我想知道，你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唐七词对上唐一遥清澈的目光，一张面瘫脸微动。

他下意识握紧手中的剑，眼睑微垂，掩下心中所有的悸动。

可他嘴巴张开，这怎么也没办法将自己的心思说出口。

唐七词看着眼前的青年，眼神格外复杂。

从他遇见唐一遥之后，他的人生，中就只有两件重要的事。

一是练剑，二是保护他们的小师弟。

第一件事，其实也是为第二件事做准备。

可以说，从五岁开始，唐七词的人生之中就只有唐一遥。

其他师兄弟在渐渐长大，见识了世间的繁华之后，或多或少都对于自己的命运产生了些许不甘。

但唐七词不同。

他是被家人抛弃的孩子。

在被唐夫人带回唐家庄后，这个病殃殃的小师弟，就成了唐七词生命中最耀眼的光芒。

唐一遥会温柔地关心他，会对他甜甜地笑，还会软软地喊他“师兄”。

而且看向他的眼神，是那么的依赖。

只有唐一遥，会让唐七词感到这世间还有人需要自己，让他获得生命的意义。

他对于自己的使命甘之如饴，甚至非常庆幸自己拥有守护唐一遥的资格。

唐七词原本觉得，自己只要永远站在唐一遥身旁就足够了。

但自从末世来临，唐一遥的身体日渐好转后，唐七词却开始越壑难填。

末世之前，唐七词可以永远站在唐一遥身旁，是因为唐一遥的寿命太过短暂。

短暂到他无法容纳太多的人，走进他的人生。

这样一来，唐七词就可以自私地永远在他身旁占据一席之地。甚至就连死亡，唐七词也可以跟着一起去！

可是现在…

唐七词抬眸看着眼前的小师弟，喉结微动，声音带着几分暗哑：“师弟。”

“嗯？”唐一遥看着唐七词眼眸中只属于自己的倒影，一颗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他期待答案，但又害怕答案。

唐七词对上唐一遥期待的目光，无数想说的话在脑海中闪过，可他却完全不知该如何表达。

半响，唐七词才憋出来一句话：“我想永远留在你身边。可以吗？”

不管要他做什么都好，他只想永远守护着唐一遥。

只要师弟能在偶尔间看他一眼，唐七词就心满意足了。

唐一遥：“……！！！”

他看着唐七词深情的目光，加上这近乎表白的情话，不由猛然拽紧了自己的衣角！如雷的心跳声更是直灌耳膜！

但…不行！

唐一遥深吸几口气，勉强压下心底的悸动。

这还不是他想要的那个完美答案。

他想听的不止是这个！

唐一遥咽了咽口水，表面冷静地问道：“那你…想要以什么身份留在我身边？”

唐七词毫不犹豫地答道：“什么身份都行。”

唐一遥：“……”

他气得差点将牙齿都咬碎！

什么叫什么都行？！

这算个鬼的表白！

唐一遥都快被师兄这木鱼脑袋给气疯了！

但愤怒没蔓延多久，唐一遥又不由有些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