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青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那……你总不会想把这个东西交给余氏集团，让他们去把左桓捞出来吧？”

“怎么可能？”孔青瞪了灰机一眼。“我和余氏集团不共戴天。我绝无可能和他们合作！”

“那你想怎么做？”灰机问。

“我的能力打不过泗州龙王。但是被余氏集团选中，和泗州龙王同为阵眼的左桓可以。我不知道余氏集团会用什么方法改造他，但可以猜到他们肯定会让左桓失去人性。我的方法虽然可以让左桓不失本心，但成功率很低……现在他被泗州龙王扣押，我也不得不走这一条路。成功了固然好，如果失败了，我就……陪他吧。”

孔青竟然真的打算同归于尽，灰机心里急的不行，但又想知道孔青是不是真的有办法。

“什么方法？”它问。

“你看见过我的神力吧？”孔青摸了摸自己的耳环。“传说这是密迹金刚的法宝，我还发下了大誓愿，愿我这一生降妖伏魔，匡扶正义，捍卫佛法，才神降在身。从此邪魔不侵，力大无穷。”

“神降要求极为苛刻，师父和我说过，除了要有好的媒介，足够的诚心之外。所请神的意愿也很重要。而神明的喜好非常挑剔，满足前两个条件的几千人可能也只能成功一个。据师父说，我是他知道的五百年来唯一成功的一个。”

“……这么难？那……左桓能请什么神啊？我看他以前就是个无神论者！这样临时抱佛脚，不可能成功的吧？”灰机感慨道。

“……佛家讲究缘法。如果他与某位神明有缘，其他问题都不是阻碍。何况我也没有其他办法能救他了。”孔青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手里的号角。“现在，只能祈祷这个东西是大威德金刚留下的东西……”

灰机也看了一眼那支角，心里却是不抱什么希望。

这成功的几率太渺茫了。孔青这是去送死啊，而且万一那角不是那个什么金刚的，而是妖邪留下来的，左桓被影响了心智，孔青又如何自处啊？

灰机此刻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却也不知道还能怎么帮他。

就在这个时候，孔青把一本书塞到了它鼻子底下。

“这本《相术九章》就留给你，你找个合适的人把孔家的绝学传下去吧。”

“给我？”灰机有点慌乱。“我拿着怪不方便的！”

“你就先把书放在这间店铺里吧，这里是我的银行卡。如果我在店租到期前都没有回来，你就让贺炜帮你去把钱取了续租，直到找到合适的传人……”

“你这次不带我去？”灰机眼神复杂的看着孔青。

“这是我和左桓的事，不能连累你……”孔青叹了口气，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那挂在供桌上的命牌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显然是绳子断了。

灰机看了，却是像受了什么极大的刺激一样，浑身颤抖了起来。

“孔青！”

孔青不知道灰机为什么突然这么大声叫自己，停下了脚步。

“对不起！我找到你的时候没有说实话。”灰机内疚的揪住自己的胡子。“当年孔家遭难之前，我……我有算到。可是……可是我没有算到具体日期，又怕我自己留下来也遇到危险，就抛下孔家独自跑了……”

“如果我没走，而是留下来，想办法救一两个人，孔家可能现在不止你一个人活下来！”

灰机说完这些，像是终于卸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但是后来我回到孔家，看到一片废墟还有全部烧毁的命牌，我后悔了！我真的很难受……孔家上下十几口人，很多都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不该贪生怕死……如果我不是翻出了你完好的命牌，我……我也绝不会独活了。”

“现在要我眼睁睁看你去送死……我接受不了。”

孔青第一次见灰机，就猜到对方好像隐瞒了一些事。现在对方终于坦白，自己心里对它隐约的隔阂也算消融了。

“……谁又不怕死呢。孔家并不是你的选择才覆灭的。真正的罪魁祸首是余氏集团。我不怪你。我相信我的家人也不会怪你的。你安心留在这里，说不定我和左桓马上就回来了。”

“何况这次的事你也帮不上什么忙了。万一打起来了，我带着你也不方便。”

灰机知道孔青心里也觉得此行九死一生，这样说也是为了不要让自己陪他送死。

可它已经目睹一次孔家的惨剧了，难道又要让他看一次吗？

“让我陪你！否则我一辈子良心不安！”灰机冲过去，爬到孔青的兜帽里。

“我们都去了，孔家的绝学怎么办？”孔青无奈道。

“……”

“安心留在这。”孔青在脑后抓住灰机的脖颈，把它放在了地上。“有你还有这本书，孔家就没有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