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明看着兄妹两，说话语气和之前一样，笑着问道：“回来了？”

后进门的司珩点头应道：“嗯。”

“柠柠，你的行李，爸给你放房间了。”

她点点头，坐在沙发上没说话。

司明看着在自己面前与之前判若两人的司柠，心里苦涩又愧疚。良久，他叹口气，淡淡地问道：“柠柠，张阿姨的事情，你哥给你说了？”

提起那个人，司柠身子一颤，整个人变得有些慌乱，胡乱地应道：“嗯。”

“我知道，现在给你说这个事情，一下子，你肯定无法接受。”话停了停，司明看着她，言辞恳切，“但以后，你会慢慢明白，爸这么做的理由。”

无论什么理由，她都不想明白。她只知道，这个曾经带给她无数温暖的家，以后不再属于自己。说她自私也好，懦弱也罢，至少现在，她无法说服自己心平气和地去接纳那个人。

沉默许久，司柠只平静地说:“我想搬出去住。”

一句话，司明明白了她的态度，他没料到，她会如此果决。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接她的话。

一直没说话的司珩突然开口：“爸，你就让她一个人出去住吧！她都这么大人了，能照顾好自己的，你就别操心了。”

好长时间，客厅里安静无比，仿佛连空气都在凝滞。

“柠柠，不管什么时候，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爸一直在。”

在司明话落下的同时，司柠带着哭腔赶忙说道：“我先回房间了。”她跑回房间，靠在门后的身子滑落在地，脑袋埋进膝盖，双臂紧紧地环着小腿，压抑着自己的哭声。

家——宁华在的时候，这里是一个温馨的家；她走后，这里是一个残缺的家；以后，这里是一个陌生的家。

她自嘲一笑，她哪里还有家？

第二天，司明照常去了兴趣班，她在家收拾自己的房间。一打开行李箱，里面放着她给司明买的茶叶，她静静地盯了很久。

司柠随手把茶叶一放，抬眼间，瞥到了桌上的全家福。她望着照片里宁华的笑脸，心里不禁默默地问一句：妈，我这么做，对还是不对……

当晚的饭桌，从未如此安静。

司明有好几次尝试着想开口，但在看到司柠的神情后，选择了闭口不言。

她低着头吃完饭，从厨房洗了碗，直接进了自己的房间。

没有灯光的卧室里，司柠看到许舟言打来的电话，任它作响。她不敢接，害怕自己把糟糕的情绪带给他，更害怕自己哭起来会让他担心。

电话铃声在第二遍响完之后，他发来了消息：【柠柠，忙完记得给我回消息。】司柠坐在椅子上，静望着桌上被皎洁柔光照亮的毕业照，嘴角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她想想，还是决定先瞒着他，等她稍微缓一缓，会把一切都告诉他的。过一会儿后，她回复：【刚忙完，在回去的路上，手机快没电了，回去后给你消息。】假期原本是留给许舟言的，但她现在这副模样，怎么敢去找他。

司柠发消息给顾楠：【楠姐，我明天回去上班可以吗？/笑脸/】没几秒，顾楠直接回了电话，打趣道：“你不是天天喊着要休假，怎么一放假，反而想上班了？”

“计划失败，在家没事，还不如上班挣钱。”她颇为心酸地笑着回答。

顾楠一听，笑道：“那行，你明天回来吧！假期给你延后。”

“谢谢楠姐。”司柠随口一问，“楠姐，你有没有认识的朋友要出租房子啊？”

“想租哪个位置的房子？”

“公司附近。”

“我的公寓就在附近，上一个租客刚搬走。”说完，顾楠才想起来问她，“谁要租房子？”

“我租。”

顾楠一直知道司柠是住在家里的，她没再往下问，只问道：“那你要考虑下我的公寓吗？考虑的话，我可以给你发位置和照片。”

“楠姐，你发照片我看一下。”司柠看眼公寓的照片和位置，思索片刻，立即回道：“我租，楠姐。”

隔一天，司柠便收拾行李搬去公寓。她盯着桌上的全家福照片，把它装进了行李箱。

临走之前，司柠将迈出门外的脚步收了回来，缓缓地转身看向身后的司明，一瞬间，眼里涌上热意，她还是没忍住，跑过去扑到司明身上，大声哭泣，“爸，你照顾好自己。还有对不起，你别怪我。”

“柠柠，爸不怪你。这几天，我想了很多，是我没有照顾到你的感受，爸跟你说声抱歉。”司明红着眼睛，伸手轻拍着她的后背，叮嘱道，“一个人照顾好自己，想什么时候回来提前说一声，爸做好饭等你。”

司柠靠在司明的肩上，咬着唇直点头。真当自己要离开这个家的时候，即使怨气再深，她也做不到无动于衷。她默默地告诉自己，再多给她一些时间，九月初，司柠先付了半年的房租，顾楠没有收押金。她搬进公寓后，第二天就去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