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它了。

南乐生把本子放回口袋里，深吸一口气，跨入了车厢。

头顶的惨淡灯光一节连着一节，将整节地铁照得无比明亮。南乐生看到门边上的屏幕里正在播放小猴子动画，他仔细看了一眼，似乎是在讲述如何规范乘坐地铁。先下后上，不要推搡，不要翻越护栏，以及随便按下门边的红色按钮。

南乐生看了一眼门边的红色按钮。

身后提醒关闭车门的嘟嘟声响了三声，地铁门缓缓合上。南乐生往前后张望，他没有看到任何人。阿菖说周邪与伊政都在这趟地铁上，想必这两个人可能还在梦里。

南乐生快速走了一圈，忽然困意上脑。他强忍着困意，站在扶手边打瞌睡，终于是忍不住了，一屁股坐下去，同时车厢内灯光一闪，他被吓醒了。

他看到膝盖上趴伏的一只玩具猴子，吓得一脚踢出去，把猴子摔在了对面玻璃上。猴子发出一声惨叫，跌在座位上，脑袋歪了。

南乐生四下望了望，车厢里到处有玩具猴子。座位下，座椅后，扶手上，吊环里，还有不少等身布偶猴子坐在位置上，像人类一样。

“来了个人。”对面座位上的歪脸猴子说。

“来了个男人。”扶手上的猴子说。

“又来个人。”一只等身布偶猴子说。

“喂，你们车厢里是不是还有两个人，一个短发女人，一个穿深蓝短上衣的男人？你们知道他们在哪儿？”南乐生从它们的对话里听出了端倪，问道。

众猴安静了一秒，又开始叽叽呱呱地说话。

“在前面。”一只玩具猴子说。

“在剥皮站下一个。”另一只说。

“在的车厢不是这一节。”角落一只说。

“我要过去，你们给我指路。”南乐生说道，“我要在剥皮站下车。”

周围的猴子像是从没见过这么胆大的，纷纷转过头来，张大眼睛看南乐生，随后吱吱吱叫了一通，这次它们说的话一致了：“你想死吗？你想死吗？你想早点死吗？”

“我有办法不死。我必须见到他们。到底往哪里走？”南乐生捉起对面那只原本爬到自己膝盖上的猴子，用力捏着它的脸问。

“好痛好痛好痛！”猴子大叫道，“我带你去！你去死！你去死！”

南乐生放松了一点点力道，那只猴子鼓起腮帮，像是生气了，脸颊涨得通红，它在南乐生手里越鼓越大，脸越来越红，南乐生牢牢地握着猴子，只有它的脑袋变大了。

它忽然咧嘴一笑，张开鲜红的大嘴，将南乐生的头吞了下去。南乐生眼前一黑，整个人就掉到了另一块地板上。他的脸砸到了地上，痛得他龇牙。

“又来了个人！”耳旁有人喊道，南乐生脑袋有点晕，他被一只手拉了起来。

他定睛一看，这节车厢中站着五个人，其中就有伊政与周邪。他俩见到了南乐生，先是惊喜，很快又担忧了起来：“你怎么也来了？”

“还不是来找你们俩倒霉蛋。说说，你们到第几站了？”南乐生走到两人面前，拍了拍身上的灰。

周邪叹了口气。她指了指上头的环线图，说道：“这一轮刚开始。第一站刚过去，第二站是开膛破肚。”

开膛破……听起来真是血腥。

车厢里其他人看着南乐生，都是一脸幽怨，三个人用武器和馈赠不断攻击车厢，想要打破面前的车厢壁。可这是无济于事。

南乐生看了一眼车厢门，旁边并没有红色按钮。车是不可能随便停下了，他试着去掰车厢门，门像是与车厢钉在了一起，纹丝不动。

这时，车门上的警报器嘟嘟响起，旁边几个人慌张起来，周邪对南乐生说：“要开始了！马上就要……”

她还没说完，所有人就一同栽倒下去，四仰八叉，进入了梦境。

南乐生再一次张开眼，顿时被眼前的红色光芒刺得猛一闭眼。两边车窗外火光连天，他能用脸颊感受到外头的熊熊火势。

低头一看，他竟然是被绑在了位置上，不能移动。他坐在最后一个位置上。

周邪与伊政坐在他的对面，也是五花大绑的状态。他们用眼神指示南乐生，让他看前面。

“开膛破肚到了，开膛破肚到了——”

最前方的过道门忽然打开，一群猴子乱叫着涌入车厢里。其中有一只戴着乘务帽，声音和报站员完全一样，模仿报站说：“开膛破肚到了，请第一位乘客下车。”

几只猴子抓起不断惨叫的第一个人，抬着他到了车厢门边，等门一开，就把人丢了出去。

火光中窜出几只巨手，拉住了那个人，惨叫声中，他的衣服被撕扯开了，巨手极为熟练地将他的腹腔打开，并耐心地将脏器一件件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