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班车九点准时出发，他俩上了反方向的巴士，坐了半个小时到了矿山。

包工头见他来了，赶忙上前询问，问南乐生能不能加两个小时的班，或者要是他愿意，可以加四个小时。加班费给他翻倍计算。

南乐生想了想，他只要在三个小时只能装满小车就完成任务了。但实际上，只要他催一催咏山眠，一个小时他们就能把小车装满。

于是，他与包工头商量，往后的加班费不用工时进行计算，而是用装满矿石的小车计算。

包工头看了一眼一旁空荡荡的小车，表示可以。谈判成立，南乐生与咏山眠说清了他的想法，于是二人挖矿小组立刻开工。

咏山眠会选择没什么人的地方开矿，他本身已是白晶，要是钻在工人众多的粉晶矿区，怕是很快就会被发现。南乐生便打着灯，跟他进了白晶比较多的区域。

咏山眠将手放在矿石上方，缓慢地走在路边。他闭着眼睛，仿佛是能看到前边的路。

南乐生将光打过去，想要让他的周围更清晰一点。

在热烈且温暖的矿灯下，白晶与粉晶中的杂质散发出灵动的光，那光又如同水球，在随着咏山眠的手下快速流动。

晶体是活的。南乐生心里有了清晰的意识，晶体是活的生命。那些被人开采下来的白晶和粉晶，不过是先天夭折的块状生命体，它们在成群结队地生长。

咏山眠是例外。他不像这些晶体，只有族群意识。他有属于自己的灵魂，所以他离开了出生的白晶矿群，开始自由成长。

“你说……”南乐生在接过咏山眠敲下的一块粉晶之后，出声询问道，“那些矿山下的人，到底是用什么方法培养晶体的呢？”

咏山眠发现了一处不小的成熟矿群，正在用小石凿慢慢敲打晶体，将其从整体上敲震下来。

他想了想，说道：“你知道我成长靠的是什么吗？”

南乐生下意识地抬手指了指自己。

“没错。”咏山眠说完这句，便不再继续作答了，只留下一个独自思考的南乐生。

咏山眠是个非常能干的工人。不如说，他做什么工作都会非常能干。南乐生跟在他后面收石头，就见他脸色从没变过，从头到尾都是一个表情，表情用两个字就能概括：认真。

认真的男人最好看了。南乐生在心里吹了一声口哨。

他俩用三个小时完成了三辆小车的采矿任务，顺利交接结钱，拿着一小袋粉晶白晶出了矿山，往车站上走去。赚了两天的工钱，南乐生不免有些飘，他在车上就开始思考今天要去吃什么好吃的了。

但是，他那满脑子的甜品糕点只在脑海里存在了一会儿。

等他回到表里不夜城的时候，南乐生与咏山眠对望一眼，并没有立刻踏入城内。

“为什么天上开始下雪了？”

南乐生闷闷地问了一句。

他俩没有伞，没有靴子，没有御寒衣物。这么直接进城，可能会冻感冒。南乐生站在原地想了想，决定掏出镜子，将阿菖先移回猫箱，再移到自己面前放出来，吩咐她去找几件衣服。

就在他将阿菖放回猫箱又再次召唤出来的时候，昨日做晚间巡查的那名士兵正好打他们面前经过了。

南乐生见他穿的鼓鼓囊囊的，下意识出声喊住了他。

士兵脚上穿着雪地靴，身上裹着一件深色大袄，他认出了南乐生，顿时满脸微笑。

“真是凑巧。”他搓了搓手，“也不知这天气是怎么回事，一会儿下雨一会儿下雪，副本稽查那帮人都吃闲饭去了。”

南乐生回头看了一眼满脸黑线的阿菖，觉得一会儿应该问一声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士兵见他俩因无衣可穿逗留在城外，就和气地说，他们可以去城外的当铺找两件衣服穿。他可以带路。

南乐生跟在士兵身后，觉得很是奇怪：为什么当铺会开在城外，而不是在城内呢？

等到了当铺门前，他才明白这是为什么。

因为“当铺”，并不是“铺”，而是一辆车。一辆有着十八个轮子，合金木外壳，南瓜形状的大车。

“合金木，”士兵上前夸张地敲了敲墙壁，“一种仿若合金的木头。可以燃烧，却不会生锈，也不会像树木一样遇水就松。”

当铺的门是开着的，几个人沿着台阶向上，到了南瓜车上，进入这辆大车之中。

这辆车里面比外头大得多。南乐生见怪不怪了，这辆车大概和随身空间用了一样的原理办法。

他们三人进了门，只见门前放着一只透明玻璃柜，里头横七竖八塞满了香水瓶。

“香O儿？迪O？”南乐生皱起眉头，“这里怎么会有外头的东西？”不用细看，只从造型上辨识，他就能认出这些塔外的大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