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离窝边草(19)

作者:老猹 阅读记录

但其实我们俩所谓的“打架”也就是郑茗风把我脑袋夹在他胳膊下面然后拖着我走,我在并排走时突然抬起脚从后面踢他的屁股。

然后我的头发永远像狼孩,他的屁股永远灰扑扑的。

我们俩喜欢去郑叔叔所在的大学,门口的小吃街可以让我和郑茗风和解半个钟头,而里面的食堂更是能让我直接喊比我小1个月的郑茗风“哥哥”。

我巴儿狗似的跟在他身后,他刷爸爸的卡,而他爸爸卡里的钱好像也花不完。

如果上午最后一节课我俩处于和平状态,我俩就高高兴兴地“你夹我脑袋、我踢你屁股”到不远的大学去吃午饭。

吃完饭,再来个冰淇淋,班花也没我靓。

冰淇淋,郑茗风永远只吃香草味的,而且吃的不多,而我就不一样了,我永远不买香草味的,只要要个小勺子我就可以挖他的吃。

那时候一块钱可以买三个球,我今天吃牛奶+柠檬+草莓,明天巧克力+香蕉+哈密瓜……

以此排列组合,而他永远就只要两个香草味的冰淇淋球,他还嫌我贪心不足,我笑他缺心眼。

然后,他一板一眼地和我说道:“我想吃香草,怕加了其他的进去会改变味道。就算有其他更好的选择,我还是会买香草味的,因为自始至终我就只想要香草味的,如果没了,我不吃了”

咦咦咦——吃个冰淇淋还要讲道理。

偶尔阔绰一点,我俩就可以吃那高贵的哈根达斯,一个球就可以买我两三个星期的冰淇淋,心也跟着凉凉的。

我因为贪吃冰淇淋,“大姨妈”就替胃报仇,每个月那几日疼的都没力气踢郑茗风了。

还有不能吃冰淇淋,我深感遗憾,对于冰淇淋,少一天,一个球,都不算一辈子。

大姨妈不是病,疼起来要老命,我趴在桌子上哼唧唧,我妈唯一不通情达理的时候就是不肯替我在大姨妈期间请假,说没见过谁因为大姨妈疼死人的,还不准我吃止疼药。

某天又到了一个月一度的“疼断腰日”,数学课我就疼的灵肉分离,混混沌沌昏睡了半节课,到了下一节语文课,语文老太还偏偏抽我背《记念刘和珍君》。

背到“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时,我疼的声音有些颤抖,浑身发热,抽不出一丝力气,便直接就坐下来了,趴在了桌子上。

“怎么不背了?”语文老太下来敲我的桌子,“还坐下了,谁让你坐的?”

沉默呵,沉默,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让我灭亡算了,心一横,加上也实在是没力气理会她,便依旧把头埋于臂弯,任尔东西南北风。

“老师,她得肠胃炎了,早上又没吃饭,所以可能身体不舒服……”这个声音是后桌的郑茗风,他知道我的经期。

月经初潮时,我们俩闹着玩,我被他推到地上了,起来时屁股上一滩血,吓得他哭爹喊娘拉我到医院,把医院的护士姐姐乐的直不起腰。

“是吗?”语文老太凑近我问,我没力气理她。

没过多久我就昏昏沉沉地睡着了,任她念《奥斯维辛没有新闻》的声音如何抑扬顿挫。

课间休息时教室里太吵我又醒过来了,身上披着一件校服,转头看了看孙妙仪,不是她的。

孙妙仪看到我醒过来了,小声地问道,“姨妈好点了吗?”

我点点头,她从包里拿出一包红枣牛奶,“刚好我带了这个,你喝了吧,可能会好很多。”

然而,牛奶还没到我手里就被郑茗风截胡了,气得孙妙仪直跺脚,“你连这个也抢?”

郑茗风没有理会她,拿着牛奶就离开了教室,我这才发现郑茗风没穿校服。我安慰孙妙仪,“没事,喝热水就好了。”

她便拿起我的杯子,把里面的凉水倒进她自己杯子里,“我给你打杯热的去啊。”

那时候教室里的热水器热的很慢,每5分钟能接一杯400ml左右的热水,孙妙仪不知使了什么方法,插队给我打来了。

不一会,郑茗风也回来了,手里提着一大瓶可乐,给那些排队打水的人都倒上了,所以他也插上了队打热水。

“有钱买可乐还要抢诗雨的牛奶。”孙妙仪哼道。

郑茗风没有理她,拿着空瓶子回到座位上,前后左右地借小刀,我强撑起精神回头看他搞什么鬼。

只见他把空的可乐瓶划了一个大口子,拧紧瓶盖,横放瓶子,把袋装的牛奶塞进里面,然后往空瓶子里倒热水。

做完这些,他提起嘴角对孙妙仪说道,“这几天她怎么能喝冷的。”

我脸一红,转回去把脸埋进臂弯。

上课铃一响,我手里多了一包温牛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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