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一个乳白色的方形建筑屹立在沙地中，门口停着几辆吉普车，旁边还立着一道牌子：“汉诺比休息站”。

梢兔对几个机器人道：“麻烦把哥哥搬进去，放在平稳的地方，”又看向猫稚和瑶光，“你们先去休息一下。”

他神色匆匆地跟着机器人走了，瑶光和猫稚对望一眼，后者道：“我去找武器。”

对付魔兽的话，赤手空拳可不行，他刚才拿的还是一根钢棍，非常影响发挥。

瑶光倒是无所谓，点点头：“那我在这里。”

她走到休息站门口的凉椅前，坐下。

几人走后，整个沙漠一片寂静，瑶光呆呆看了会地平线，身后忽然响起开门声。

她没有回头：“梢兔？”

梢兔一愣：“你知道是我？”

“脚步声，”瑶光淡淡道，“你们每个人的脚步声都是不一样的。”

比方说猫稚就很急促，脚跟会先重重落地，梢兔则更为收敛些，步伐也比较和缓。

闻言，梢兔的眼神闪烁了下。

她连脚步声都能准确分辨，果然……不是人类。

瑶光没注意到他的表情，慢慢道：“你不去看着梢畑吗？”

“血已经止住了，”梢兔回过神，“安妮在喂哥哥吃东西，等他缓过来，我们就走。”

瑶光点点头，不置可否。

梢兔犹豫了下，在她旁边坐下。

“我还是不太敢相信……”他低声道，“你怎么会……是机器人？”

瑶光说：“但你自己也看到了。”

她想了想，将手塞入梢兔的掌心，解开拟态。

白皙柔软的皮肤瞬间褪下，露出底下合金的骨骼。

梢兔吃了一惊：“！”

瑶光抽回去，晃了晃，手又恢复如初。

“你……”

一瞬间，无数个念头涌上梢兔心头，他停顿了下，问：“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

瑶光：“恩。”

梢兔：“你的制造者是谁？”

他从未见过哪个机器人能像瑶光那样——她不仅从外表上根本看不出端倪，还会思考，能学习，连表情都生动无比。

简直……就像活过来了一样。

梢兔心里隐隐有个念头，瑶光身上展现出来的机能已经完全超过了他们这个时代的科技水平。

那……她到底是什么人？

瑶光摇头：“我不记得了，”犹豫了下，“可能……是长官。”

“长官？”梢兔想到她昏厥时念的名字，“TA是对你很重要的人吗？”

但瑶光还是摇头：“不记得了。”

梢兔踌躇了下：“你是机器人，那真正的瑶光去哪里了？”

“小瑶已经死了，”瑶光说，“呼吸道感染。”

闻言，梢兔愣了下，眸底染上几分伤感：“是这样啊……抱歉。”

瑶光困惑道：“你为什么要抱歉？杀死小瑶的又不是你。”

梢兔忍不住扯了下嘴唇：“也对。”

他想起来了，瑶光在这种事上的反应确实不像个正常人类。

梢兔拍拍裤子上的灰尘，站起身：“我知道了，谢谢。”

瑶光惊讶：“就这样？”

梢兔：“？”

瑶光道：“你不问我其他的吗？”

梢兔一怔：“还要问什么吗？”

“比如说，”瑶光掰着手指，认真道，“我潜入学校的目的是什么，我的雇主是谁，我是否会威胁你们的生命……”

梢兔：“？？？”

“瑶光……等等！”他抬起一只手，神情颇有些好笑，“不，我不用问这些。”

“为什么？”瑶光更加惊讶。

“唔，”梢兔抿了下嘴，认真道，“那就问你一个问题。”

瑶光点头，双手覆在膝盖上，做出认真倾听的模样。

梢兔问：“从开学那天起，我遇到的就是你吗？”

“当然，”瑶光说，“我是顶替小瑶的名额过来的。”

谁料梢兔下一句道：“那就好啦。”

瑶光目露困惑。

“你看，”梢兔说，“我从一开始遇到的就是你，也就是说，和我一起上课的是你，参加新生赛的也是你，”他顿了顿，温和道，“开学第一天，把我从仓库里救出来的也是你。”

他垂下眼帘，露出一个柔软的笑。

“我认识你，了解你这个人，和你的背景没有任何关系。”

瑶光愣愣看着他。

良久，才憋出一句：“但我是机器人。”

她不是人类。

有人告诉过她，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梢兔诧异地挑了下眉：“好吧，我没有想那么多。”

他犹豫了下，搀起瑶光的手。

“我只是觉得……有你这个朋友是我的荣幸。”

“你们这是干嘛？”猫稚的声音忽然响起。

瑶光像被烫到似地抽回手，迅速扭头：“……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