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尊不太对劲(119)

但他没露出什么表情,轻轻抚了抚剑身传来的微微热度,喃喃自语:“倚霞,你在安慰我吗?”

倚霞剑灵并不强大,不能化形,只能偶尔传递出几分情绪,或是担忧,或是安慰,与他漂泊相依,走了多年。

顾君衣的心情无端好了些,抹了把脸,坐起身来,随意把披散的长发竖好,掏出快干净的帕子,仔仔细细把剑身擦干净了,才收起剑,朝坐在巨人肩上的楚照流挥了挥手。

楚照流支着下巴望着远处,却似多生了双眼睛似的,立刻回了头。

看到楚照流,顾君衣的心又定了定。

不论如何,当下头等要事,是让小师弟毫发无损地离开秘境,回到扶月山。

他们不会放过雀心罗,雀心罗也不会放过他们。

只是以雀心罗的性子,方才交过手后,应该也不会再自大到觉得能同时对付他和谢酩。

他会怎么做?

楚照流背着手,溜溜达达地从巨人的手臂上走下来。

巨人的每一步都跨得极大,显得颠簸不平,他倒是步伐从容得很,身法轻盈如风,落到顾君衣面前,打量着他的神色:“现在我该抱抱你吗?”

顾君衣瞥了眼站在巨人肩上,垂眸望着这边的谢酩,挑了下眉:“那还是不了,有人会呷醋。”

楚照流面无表情:“你果然还在惦记那根红线,等出去我请你观几场百姓喜闻乐见的戏吧。”

顾君衣哈哈一笑:“小师弟还有酒么?”

楚照流从戒指里掏出个玉瓶递给他。

顾君衣也不疑有他,接过来拔开塞子,就直接往嘴里一倒,半瓶进喉,差点直接喷出来:“噗!这是什么!”

“治内伤的药,”楚照流扇了扇扇子,语气凉凉的,“还想喝酒?等雀心罗死了,你想喝多少就喝多少,现在劳烦以药代酒,委屈委屈吧。”

顾君衣苦着脸,在他的逼视下,一口口吞下这奇苦无比的药,顿时杀心更重了。

楚照流思忖了下,知道他大概不想被提起陆汀雪的事,随口捡了个话头:“那个姓陈的小姑娘居然是魔门圣女,阴差阳错地跟玉清宫的传人成了好朋友,缘分真是奇妙,也不知道她们跑到哪儿了。”

哪知道无心之言也能一语中的。

顾君衣顿了顿,脑中又回想起陆汀雪那句“谁让你是正道之士,我是邪魔外道”,笑容淡了点:“一个是魔门,一个是正道,这份缘分也长久不了,或许已经反目成仇了吧。”

楚照流也没想到自己随便一句话能触雷,但话都说出去了,总不能丢下不管,琢磨了下,摇头道:“那可不一定。师兄,我觉得,只要真心,无论是邪是正,总能走得圆满。”

顾君衣喝完最后一口,腹内清清凉凉的,把玉瓶倒过来展示了下,随手一丢,懒洋洋地拖长了调子:“那也得有真心。”

无论是欲衡还是雀心罗,都只是一面之词罢了。

前者是想激起他对陆汀雪的回忆,饶他一命,后者不过是想坏他心境,种下心魔种子。

陆汀雪心思那么重,他的所思所想,除了他自己,还有谁知道呢。

半天后,巨人带着三人走出了这片密林。

远方开阔起来,逐渐进入视野的,出现了一排排灰暗的建筑,在时间里蒙尘风化,只能隐约看出曾经的一丝宏伟风貌。

楚照流坐在巨人肩膀上无聊地嗑了半天瓜子,抬眸一瞅,在周遭颓败的建筑中,众星捧月般簇拥着一个宏大的神宫。

顾君衣一路上都在打坐调息养伤,看巨人停下来了,起身和他交谈了几句,点了下头,扭头道:“唔,听他的意思,他和他的同伴是负责守护这座神宫的护卫,就是这里了。”

看这样子,雀心罗此前可能是想抓巨人带路,被他们搅了局,现在还没找过来。

回头雀心罗一来,打起来就顾不上遗迹里的东西了,顾君衣一撩衣摆,潇洒地跳下巨人的手掌。

楚照流也和谢酩一起落到他身边,谨慎地走入破败的神宫中。

巨人站在神宫外,默默地守着,没有跟进来。

寂寥的风声穿堂而来,空荡荡的神宫里只有三人的脚步声,楚照流左看右看,两道旁是一些巨大的石墙,大多已经残缺不全,上面的字迹也早就锈蚀模糊。

快到入口,才有一面墙上留有寥寥几字。

看楚照流有些好奇,谢酩开口道:“这是问罪墙。”

万年前的神宫主祭祀,会将一些犯错的仙界神仙的事迹记录在问罪墙上,以警示后人。

顾君衣略弹弹指,将石墙上的灰尘弹去,仔细看了看上面的字,若有所思:“这上面是以民间传说的形式,讲了一个万年前的修仙者。他出身贫苦,资质不佳,一生坎坷不已,但一心追求大道,修炼极为勤奋,终于在多年后得以飞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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