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尊不太对劲(17)

这会儿换了身衣裳,青碧竹纹箭袖袍,乌发用一根木簪挽起,连靴子都换了双,只有左耳上的红色耳坠没变,又像个游山玩水的闲散居士了。

楚照流风流地一展扇子——连扇子都换了把画着墨竹的,振振有词:“一日一更衣,乃君子之风。”

谢酩无情嘲讽:“君子?花孔雀还差不多。”

楚照流露齿一笑:“哎,被你看穿了。没料到你不仅有惊人的狗鼻子,还有双不俗的慧眼。”

谢酩:“……”

谢酩看了眼他的脸,抿了抿唇角,不做口舌之争,转身就走。

楚照流跟上去,想了想,楚贺阳那个蠢货之前还骂了谢酩,谢酩纯属无妄之灾,就多了个嘴:“对了,那几个蠢货被我的英俊潇洒吓得连滚带爬跑了,我估计他们下辈子也不敢来打扰你了。”

谢酩睇去一眼,面色淡淡:“你似乎很习惯。”

“那是自然,”楚照流优游不迫地扇着扇子,耳坠上的血红耳坠微微一晃,眉飞色舞的表情格外生动,“我刚灵脉寸断那会儿才叫精彩,你是没赶上趟,这几人在那些大戏里,哪儿算得上个角儿。”

谢酩默不作声望着他,没有开口。

玩笑话没被接住,气氛一时陷入缄默。

看这气氛有点不对,楚照流眼皮一跳,心里直呼救命,余光掠到不远处踮脚张望的陈玥玥小姑娘,连忙滑步过去。

谢酩望着楚照流的背影。

听说过,与听过不一样。

楚贺阳几人都算不上角色,那他曾经又被怎样羞辱过?

十三岁结丹,被无数人捧上云端,要说不心高气傲怎么可能。

那时的楚照流,想必是不可能像今天这样坦荡从容的。

楚照流避开了谢酩,亲切地和一群不知所措的采药人打了个招呼:“几位,该送你们下山了。”

山上的两座阵法,楚照流其实是可以直接破掉的。

不过为了顾全这些普通人,才多此一举,给了谢酩破阵的阵棋。

没人受伤,陈玥玥找到了爹娘,山上的妖魔也除掉了,算得上皆大欢喜。

下山的路途很顺利。

楚照流还以为没了两座阵法压制,山上的妖物会有些躁动,见一路顺风,还有些诧异。

因为山上笼罩白雾,鱼头村里的其他村民不敢贸然上山,晌午见雾气消散,不久,消失了一段时日的村民也回来了,村里一片喜庆,当即烹羊宰牛,千恩万谢两位仙师。

这村子处于穷山恶水之中,又穷又小,抠破地皮都挖不到块宝,村长请两人坐在院子里,敬上最好的茶,抬头看看,院子外围了一圈的村民,好奇又敬畏。

他一拍脑袋,从中挑出两个漂亮少女,恭恭敬敬道:“两位仙师不嫌弃的话,老朽就做主将她们送给仙师,以后当牛做马,侍奉在侧……”

楚照流也不嫌弃农家院里的粗茶,稀奇地刚喝了口,闻言差点喷出来,啼笑皆非:“不必,真的大可不必!人家的宝贝女儿,好端端地送给别人糟蹋做什么?村长真想谢我们的话,如实回答我们几个问题就好。”

村长还以为他生气了,诚惶诚恐地看向另一位——这位眼皮都不用撩一下,浅薄如冰玉的眼睛稍稍一抬,杀伤力更是惊人。

胆战心惊的村长赶紧又看回楚照流,连声应是:“仙师教训得是,请问仙师有什么问题?老朽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若有假话,五雷轰顶,天打雷劈,纵然是上刀山下火海,万死不辞……”

楚照流简直拜服。

他以为自己就够口若悬河了,原来高手竟在民间。

谢酩冷眼旁观了会儿这两人废话连篇地你来我往,指尖轻轻点着桌面,淡声打断:“知道西雪国吗?”

村长的连篇累牍被他一道眼神扼杀在腹中,战战兢兢回答:“回仙师,听闻几百年前,这一带是西雪国的地盘,这座山是一位将军的别院,后来国灭了,将军疯了,杀光了小妾夫人,最后举刀自刎,死状凄惨,死不瞑目……”

倘若传言属实,那也难怪陶瑞不能离开这座山,他在此地自杀,死后无论化为骨妖还是厉鬼,都有束缚。

楚照流跃跃欲试地想要插句嘴,被谢酩不咸不淡地横了眼,示意他闭嘴:“西雪国为谁所灭?”

村长滔滔不绝的话被打断,赶紧噤声,挠挠头:“这个,咱们村其实不是这儿本地的,是饥荒逃来,不太清楚,只听说是被敌国灭的,具体是哪个国,也不太清楚,但听说西雪国被活活坑杀了几十万人,是有修仙之士介入,老朽猜测,肯定是那些丧尽天良的魔修干的!”

村长这次相当有眼色,说完重点就没有继续碎碎念,谢酩却闭上嘴,不再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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