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尊不太对劲(56)

小片刻后,屋中分为两个阵营。

楚照流展着扇子,掩着口鼻,远远躲在窗边,一副随时要跳窗逃命的样子。

谢酩一手捧着那团轻若无物的小玩意——后者站立不稳,两脚朝天摔在他手心,正好奇地用小尖喙啄他的手指,相当胆大包天。

他面无表情地看了两眼,语气平平地解释着可怕的事实:“这颗神兽蛋被封在地宫中数百年,持续夺取生命力,几乎变成了颗死蛋。”

楚照流隐隐觉出不妙。

“但你把它孵出来了,恭喜。”谢酩嘴角勾起个意味难明的弧度,“我很敬佩你。”

楚照流:“…………”

谢酩下了定论:“看这个样子,它应该是把你当母亲了。”

楚照流扇子一并,敲着手心薄怒道:“开什么玩笑,我还是个清清白白的良家妇男!”

说到清清白白四个字,他脑中莫名闪过梦里的一幕幕。

低声诱哄他张嘴的男人,还有落入唇齿间细细密密的亲吻。

他的耳根倏地红了个透,只能装作无事发生地狂扇扇子。

谢酩端端正正坐在茶桌旁,闻言掀掀眼皮,瞥他一眼,不置可否,看小毛球好不容易扑腾着翅膀站起来,不动声色地一戳它软乎乎的胸毛,小毛团叽叽啾啾叫着,又在他手心里滚成一团。

谢酩眼底浮过丝几不可见的笑意,神色依旧是深不可测的端肃,换了话题:“身体怎么样了?”

被他一提,因为过于熟悉而被忽略的痛感又漫了上来。

每一寸灵脉都仿佛被烈焰灼烧过,抽搐着卷曲,这感觉就像浑身每一处都被烫红的针密密扎住了般,换作一般人,恐怕已经痛苦到满地打滚了。

但这和当初灵脉寸断相比,又不过尔尔。

楚照流很习惯伤痛,只觉得有点麻烦。

“没我想象的糟糕,”仔细查探了下身体里的情况,楚照流稀奇地问,“你给我治过了?”

谢酩嗯了声,视线落到他的左耳上。

那只雪白的耳垂上,总是戴着枚红色的流苏耳坠。

流苏上坠着枚精巧的红色珠子,看不出材质,在光线下流光溢彩,衬得楚照流的脸色异常苍白又瑰艳。

楚照流察觉到他的视线,随意捻了捻耳坠上的珠子:“猜到了?这就是药王找来的封印灵力的法子,取一滴心头血炼制而成。”

之前在地宫内,惑妖向他袭来,谢酩抽不开手,他不得不暂时解开了封印。

澎湃的灵力对他的身体有损,撑着一离开鬼城,他就晕了过去。

一百年前的大战里,楚照流也在药王的指导下解开过封印,这次事出紧急,后遗症好像比他想的要麻烦点。

“我得去趟神药谷了。”楚照流迅速有了决断,“你呢,回离海?”

可惜惑妖死得仓促,还没弄清楚他和谢酩在夙阳到底发生了什么。

谢酩避而不答:“你昏迷了七日,佛宗的人已经去过东夏国都了。”

楚照流略略一怔,哦了声,他才刚醒来,满头乌发随意披散着,指尖无意识地绕着缕发丝:“昙鸢……”

“城中的怨气没有爆发,甚至有消减之势,证明他还活着,但情况如何,无人能进去探知。”谢酩不可避免地被他细白的手指吸引视线,“不过,佛宗做的事传出去了。”

这下佛宗可谓颜面尽失了。

楚照流蹙了下眉。

屠城一事虽非昙鸢所为,但了解真相的,也就他和谢酩,还有个已经魂飞魄散的惑妖。

虽然不在意这些虚名,但他也不希望朋友被泼脏水。

——需知三人成虎,谣言会如滚雪球般越滚越大,今天传出昙鸢屠了一城,明日就是昙鸢屠了一国,再过几日,也不知道会成什么样。

谢酩心如明镜,看出他的忧虑,拢了拢手心里暖烘烘的毛球,补充了一句:“我出面解释过了。”

楚照流一颗心顿时落回原地,认真地道:“多谢。”

剑尊大人金口玉言,有他开口,比什么都强。

他的威信力,可比百家牵头各门派创立的“天道盟”高多了。

只是没想到,看起来冷心冷情的谢酩,也会主动帮与自己不和的佛宗之人。

倒是他小人之见了。

“哦?”谢酩玩味地问,“准备如何谢?”

毛团听着两人说话,又一次啪叽摔在谢酩手心里,干脆不再挣扎,小腿一蹬,闭上眼,在哪儿摔倒就在哪儿睡觉,圆滚滚的肚子上下起伏。

楚照流瞅着这一人一鸟异常和谐的相处,灵机一动:“神兽赠英雄,不如就把它交给你养了,虽然它目前看着小了点,好歹也是神兽,十分未来可期!”

谢酩清冷的视线抬起,略微一顿,语出惊人:“你是准备抛夫弃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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