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说，”她打圆场，“朋友总会再有的。”

他顿了几秒，领悟到她隐晦的关心，给面子地笑起来，露出整齐的牙齿。

“其实我很羡慕你。”他说。

苏佳忆愕然，是她听错了吗？苏寒，羡慕她？

“看起来我像是有很多好朋友的那种人吧？”他自嘲地笑着，“但其实我的朋友很少，也很容易就走丢。我不知道是我的问题还是……”

“大家都是这样的。”

“可你不是，”苏寒反驳，“你总能交到新朋友，你和倪清月也在一起那么多年。”

苏佳忆咬着嘴唇想了会，说：“其实是月月很包容我——”

“不是的，”苏寒打断她，“是你本身就是很好的人。

他看着她的眼睛，神情认真：“因为你就是很好的人，所以你能交到很好的朋友，能做自己喜欢的工作，能……被很多人喜欢。”

从小到大除了妈妈，没有人这样夸过她。

苏佳忆下意识摇头：“我有很多缺点。我……我不够勇敢，我小心眼，我报复心强。”

苏寒笑着补充：“你还死要面子。”

“可是那又怎样？”他收敛笑意，“你有缺点，和，你很好，并不冲突啊。”

第53章

苏佳忆怔着，看着他的眼睛，大脑像短路了一样，各种画面闪个不停。

她向来并不热衷于做好人，在她的思维里，好人必须做好事，不许背后说人坏话，路边看到垃圾必须捡起来，就连表白被拒绝了也要默默守护。

可是苏寒的话在她耳边回荡，他仿佛重新定义了“好”。

“那时你问我喜欢你什么，”苏寒说，“我后来才知道答案。”

苏佳忆望过去，不可避免地带着期待。

“我喜欢的就是你，不是因为你有某些特质才喜欢，也不是单独喜欢你的某种特质。”

“就算你突然跑到领操台上跳肚皮舞，我也只会觉得你疯了，然后继续喜欢你。”

他先是说了个绕口令，然后做了个极其荒谬的假设。

他们一起笑起来。

可是苏佳忆笑着笑着，眼底渐渐湿润起来，一股暖流从喉咙涌到鼻腔。

苏寒没发现她的异样，笑着问：“那你以前喜欢我的什么？”

她抹了把脸，回答：“帅。”

“就没啦？”他诧异。

她仔细回想，喜欢他什么呢？

喜欢他在运动会上硬着头皮跑完人人避之不及的三千米；喜欢他拒绝告白时干脆利落；喜欢他是班里唯一一个帮骨折同学带午饭的人……

好像总结下来，就是——好人。

这样想着，她忍不住笑起来。

苏寒挑着眉毛看过来，她憋着笑解释：“可能还因为，你也是个好人。”

好好的夜谈变成了五好公民表彰大会，空气中那一点点浪漫分子“啪”地破裂，就剩下两个人的笑声。

临别前，苏寒低着头问：“如果我喜欢你早一些，我们现在是不是已经在一起很久了？”

苏佳忆盯了他被辣红的嘴唇很久，没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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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宋渊一早就在宿舍楼下等倪清月，不由分说就把她拉走。

也不管她早就和林京白约好去图书馆，对身后林京白的骂声置若罔闻。

虽然不知道要去哪，但拗不过，倪清月只好跟着他坐上出租车。

直到他叩响面前那扇红棕色的防盗门，倪清月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开门的是个穿纯棉睡衣的中年女人，齐肩发，看到宋渊后一脸惊喜，一把拉过他，伸手在他脸上摸了几把。

房间不大，扑面而来是强烈的生活气息，饭菜的味道，晾在阳台的衣服，看起来用了许多年的拖布，木质的中式家具，还有……靠在沙发上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

“爸妈，这是倪清月，你们儿媳妇。”宋渊给父母介绍。

宋妈妈这才把注意力放到倪清月身上，自来熟地拉她的手，说：“真漂亮。”

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被拉上饭桌，面前的碗渐渐被填满，倪清月才反应过来现在是什么情况。

身边宋渊还在夸张地讲着他们伉俪情深，描述出了一个拼死支持他办乐队，没日没夜陪他训练的痴情女人。

末了还得意地冲她眨了下眼。

拉回话题的是宋爸爸，他夹了口清炒西兰花扔进嘴里：“学上的怎么样？”

宋渊孜孜不倦地给倪清月夹菜，搪塞道：“就那样呗。”

“前几天给你联系了，等毕了业就到你张叔的公司去上班，外贸公司，你正对口。”

“再说吧，那公司才开几年啊。”

“有得上就不错了，你还挑三拣四。”宋妈妈插话。

倪清月专注地往嘴里输送着米饭粒，该怎么想呢，是羡慕人家有捷径可走，还是庆幸他们不拿自己当外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