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泽去便利店里自助买了瓶矿泉水，拿出纸巾递给她，声音淡淡的, “擦擦吧。”

“……”林汐抬起头看他, 迟疑地伸出手。

他们一个站着, 一个蹲着，就这样待了一会。

“他说。”林汐声音沙哑, “他说要包|养我, 一个月给我3万块，他还说我一年就赚3万块钱，不如跟他。”

矿泉水瓶被打翻了, 水倒了出去，她伸手抓着头发，抽泣起来，“我不想这样呜呜呜，我不想做这些事情，为什么他们都看不起我，为什么啊……”

她哭得很伤心，指关节发白，像是要把头发拽下来一样。

谢泽紧紧握住她的双手，不让她伤害自己，“没有人看不起你，林汐，你看着我，我没有看不起你。”

林汐睁着泪眼朦胧的双眸看他，她抿起嘴唇，哭得一抽一抽，干燥唇瓣动了动，“真的吗？”

“真的。”

她突然伸手抱住了他。

谢泽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身体一僵，随后放松下来，任由她抱着，她哭了好一会，眼泪打湿了他的T恤。

过了好一会，她抽回手，脸上讪讪的，“对不起，我情绪失控了。”

“没关系。”他淡淡地说道。

“我只是不明白现在，因为我从小地方来魔都，我家里穷，没有钱念完高中，学历低，我还有个弟弟，无论我怎么努力打工，还是会被人羞辱，就是因为穷吗？”她眼里的光像是要熄灭般，喃喃道。“生活真的很难。”

她自顾自地说了一会，抹掉眼泪，“让你看笑话了，我去工作了。”

“因为现在是个笑贫不笑娼的时代，这并不是你一个人的错，不要想太多。”谢泽劝道。

“恩，我能怎么办呢，我还是得好好生活，不是吗？”林汐转过头来，她虽是哭泣着，唇角却是上扬，努力露出笑容，眼眸清亮，特别清纯美丽。

“谢谢你。”

谢泽开口说道：“不用谢，我们是朋友。”

“恩？”林汐有些愣了，“我，可以吗？”

“我们已经是朋友了。”谢泽拿出手机，给她看那条短信，“对不起，我骗了你，相反你却觉得我是个坦诚的人。”

“啊。”林汐吃惊地看着屏幕，由于太惊讶，她都忘了哭泣，“你竟然骗人，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就是想看我的笑话是不是！？你太过分了！”

她狠狠地推了把他，眼神气愤。

“林汐！”谢泽慌了，他再次道歉，“对不起。”

回到收银台里的林汐没有搭理他，她重新扎了头发，面无表情地站在那。

谢泽看了眼时间，他要提前时间去机场，他沉声说道：“我现在要去赶飞机，等我回来，你再听下我的故事，好吗。”

林汐低下头，没有去看他。

谢泽走出学校，一辆豪车停到了他的面前，他打开车门坐了进去，车子开往机场，他一个人办好了值机手续，在等待上飞机的过程中，他给林汐再次发了条道歉的短信，接着登机。

旅途劳顿，深夜，他住进了位于曼哈顿的公寓中，望着窗外绚丽的夜景，他想了很多。

第二天一早，换上西装，他走进那条世界著名的金融中心街，随处可见西装革履的精英男女，他们步履匆匆，握着手机严肃地交谈着。

和他一样的实习生其中不乏哈佛、耶鲁的天之骄子，要进高盛实习面临三场面试，第一轮校园面，问题从金融到数学再到智力题，第二次电话面，第三次到总部面，通过层层考验，最终才能获得实习岗位。

谢泽跟的是一位交易员艾伦，中年白人男性，精明能干。

他上下打量了下谢泽，二话没说，“跟我来。”

谢泽跟着艾伦来到一间办公室，办公桌另一边是三位西装男士，艾伦让他坐他身旁，然后他开始和客户打交道。

“……我们的算法完全没有问题，投资回报率将是这个数，看到他了没有，他算出来的。他从哪里来？他从数学最好的国家来，他是中国奥数比赛的冠军。”

谢泽被他的厚颜无耻震惊了，他完全是在忽悠别人，他第一天上班，什么都不知道。

握完手，送走客户，艾伦朝他笑了笑，“没有哪一行比金融更会包装，更会空手套白狼。”

谢泽脸色稍微难看了下。

中午和艾伦吃了顿饭，他问了他一个很普通的问题，“来这里有什么感觉？”

“每个人毫不掩饰对金钱的贪欲。”他冷淡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