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们之所以不声不响送她去起源之地，也是怕她抗拒，影响了所谓「大计」。

她看到了记忆符内他们的苦衷，他们的天地大义，还有他们对她的歉意。

但，她不接受，不接受他们的苦衷，不接受天地大义，更不接受歉意。

九婼十岁之前有渴望过亲情，之后就把这些渴望埋葬在了心底，直到遇见顾珏，她才感受到一丝温暖。如今知道了答案，她只想离开。

九婼起身走出宫殿，想要离开，却怎么都迈不出脚步。她转头看向远处那更为辉煌的宫殿，不由自主抬起脚向那一处走去，她知道，王孙在那里。

殿内的人察觉到她一步步走过来，都停下商议，转头看向殿外。

九婼远远就看见了宫殿上方「神王殿」三个大字，她踏入殿内，抬起头就对上了王座上向她看来的眼睛，那眼里，没有一丝温度。那是……曜。

他坐在神王殿高座上，冷肃冰寒，令人望之生畏，而她……那么渺小。

九婼在看到曜的瞬间，就放弃了所有幻想。

她自嘲一笑，一定要看到彻骨的事实你才能清醒吗乐九婼？

“婼儿，你要去哪？”

九婼转身正准备离开，却被一个银发男人叫住了。

她知道，那是乐九殇，乐家老祖。

她年幼时也曾无比崇拜的看着他的画像，说以他为傲，要成为他那样的人。但此时，她只觉得他无比陌生。

婼儿，这个亲昵的称呼更是可笑。

在水之界，婼字同「错」，她的名字，是出生后灵卜亲自占卜定下的。

这个字里带着他们的歉意，时刻提醒他们不得忘记她的付出。可是，那又怎样？

九婼回身，她低着头，谁都看不清她的表情，但谁都能感觉到她的冰冷。

“你们算计我一场，就当我还了乐家生育之恩，至此，我们再无瓜葛。”

乐九殇温润儒雅的脸上难得出现了一丝裂痕。

他看着九婼长大，早就知道她执拗又直接，以往她对别人这样，他还觉得这个小辈可爱，现在被刺到的是自己，他却被噎住了。身为乐家老祖，他的威严被挑衅，却没有责怪的理由。

殿下的人这时都有些尴尬，他们看着乐九殇，等他说话。

王座上的曜却眼神微暗，心中生起了几分不愿。他确定，她想要离开，她不要名分……

九婼见乐九殇不说话，转身就向外走去。

这时，乐九殇却站了起来，他的声音在九婼背后响起。

“婼儿，魔域之主强横且残暴，乐家世代镇守魔域，为了这一界，我们别无选择。”

九婼背对着他们，闭眼沉默了许久才缓缓道：“区区乐九婼，如何比得上天地苍生。我理解，但不接受……不原谅。”

说完她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王座上的曜此时却站了起来，他看着九婼的背影，从未有过起伏的心绪，突然有一瞬纷乱。

见他起身，其他几人也跟着站起来，那红发青年来回扫了一眼他和九婼，对他道：

“界主，不去将界母追回来吗？”

一旁的森却是摇摇头。

“这小丫头的感情世界无比纯净，容不得一丝裂痕。”

说着，她忽然看着王座上的曜，道：“界主，你也有王孙的记忆，难道没有对她动心吗？”

见曜看着九婼越走越远的背影，没有任何表示，森又摇了摇头。

“界主伤她比我们伤她还要深，现在不追，日后怕是难以挽回。”

第235章 终章，是王孙，还是曜

他伤到她了。

森的话一直回荡在曜耳边，让他心内无法平静。

感应到九婼将要离开神王殿范围进入虚空，他终于按捺不住消失在了殿内。

九婼离开神王殿后，眼泪从眼眶中滑落了出来。水之界虽大，却无她容身之处。

九婼失魂落魄的走着，在将要踏入虚空时，却撞在了一个人身上，她抬起头，就看见了曜那张无比熟悉的脸。

曜看见她眼里的泪水，心中一痛，不由自主就将她拥入了怀中。

“不要走。”

因为双生花的作用，这个怀抱依然让九婼无法抗拒。

她没有挣扎，只是借着这分温暖，闭眼将眼泪逼了回去。再睁眼时，她眼里已是一片平静。

“为什么？”

为什么？曜愣了愣，他不愿她走，不想看到她独自离去的背影，为什么……他却是不知。

“不要走，给我一些时间……”

九婼最终还是走了。

她说，她可以给他时间，但是，看到他，她会难过。

……

曜没有等魔域之主打破冰封出来，在回归后第三日，他就带着水之界九大神级强者，号令百万修者杀入了魔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