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了愣,继续哭起来,怪他不安慰我。
林淙没办法,翻遍了口袋也没找到一张纸巾,只好将手臂递过来:“停,把眼泪擦了。不然我马上走。”
我打着嗝,抓住他的袖子擦干净脸,顺便擦了一下鼻涕。
见我终于不哭,林淙才如释重负,好似我给他丢了很久的人。
“你这个样子,我怎么会喜欢你?”
我当场就傻住了。
时隔这么久,其实对于林淙,我总是心怀歉意的。
那是他第一次跟我说喜欢我,也是唯一一次。我傻傻的不知该怎么回应,好久之后我才说了一句话:“可我不喜欢你啊……”
如果说后悔,那还不是我最后悔的时刻。
他受伤的表情,那样淡然,而我,却始终发现不了他的难受。
他只是跟我说,“我知道。”
这或许是当时的林淙对我最大的尊重了,没有强求我,也没有因此而不去面对我。可我,却拿着他对我的尊重和喜欢,变成一把利剑狠狠的毫不留情的刺向他脆弱的心脏。他鲜血滔滔,我却一点都不知情。
我继续和他做着好朋友,享受着他给予的所有温暖,却不曾给过他太阳。
我在路上边走边想,想起了许多过去的事情,原本那些以为被遗忘了的事,我却还是能记得清清楚楚。
没错,我对林淙是心怀愧疚的,这是在我失去他以后,连一句对不起都投诉无门时,我才发现的。
林凛给我发来了短信,寥寥几字:“忘了跟你说我表弟和他女朋友分手了。”
我看着短信,蹲在路边,晚风吹过来,却无法将我的心事吹走。
院子里大黄又舒服的拉了一坨米田共,老爸骂咧咧的给它打扫。其实我老爸是个粗人,远视重度患者,但是这个粗人总能给我猝不及防的感动。
在外地读书的时候,他学会了用短信,每隔几天都会发信息给我,无非就是问我吃了没,睡的好吗。
我一向是个对于亲情脸薄的人,不敢去碰触心底最脆弱的那条神经,怕自己太过感动。我承认,比起我老妈一个月都不会打一次电话的频率,我老爸绝对是最关心我的。
这一夜,空调开的太低,导致我早上起床的时候,以为自己快不行了。
两只鼻孔罢工了,带着浓重的鼻音,我跟我经理请了假,用尽生命里的最后一点坚强,我一人去了医院,发烧加感冒,三天点滴。
在医院对着天花板挂点滴时,突然觉得很孤独。孤独这种情绪,突然袭来的时候,总会让人毫无招架的能力。
其实如今我的生活很不错,一份轻松的工作,父母都在身边,吃喝不愁,好友三三两两,只是仍然会有那么一个地方是空虚的,可能在等着别人来替我填满,又或许,是无法再填满了。
有点困,但又不敢睡,怕点滴挂完了没人知道,我也就这么挂了。
也许是这个世界太小,我看到林淙扶着一个女孩子往我这边走过来,他好像也看到了我,有点惊讶。
这是我在那年之后,第二次见到他。
他身边的女孩子脸色很差,看起来也是生病了,即便是这样,女人的直觉还是让我不自觉的去猜测她的身份。
我身边正好有空位,林淙就扶着那个女孩子坐了过来,其实我有点尴尬,我这人就是有个毛病,只要一紧张就会脸红,所以这时候我的脸烫的要紧。
“好巧。”
地他还是这么跟我打招呼,我尴尬地应了一声,有护士过来替那个女孩子挂针,但护士却瞧着我的脸问我:“怎么脸这么红?不会又烧起来了吧?”
我看到林淙看了我一眼,还好护士小姐给了我一个台阶,我就赶紧下了:“要不再量□□温吧。”
护士应着我的话,给那女孩子扎针却毫不手软,冰冷的针头扎进她的静脉,女孩子嗯了一声,紧紧的抓着林淙的衣袖。
林淙没太大反应,只跟她说:“不要怕。”
不知为何,我心里突然就一酸。
在这些年来,我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生病,一个人来医院,一个人挂针,我的身体一向不好,是个药罐子。所以很多时候我总希望能有人陪在我身边,对我说一声“别怕”。
今天我听到了,林淙对那个女孩子说。
护士小姐调节好了挂针的速度,便去给我拿体温计。女孩这时才看着我,问林淙:“你们认识吗?”
我不知该怎么回答,可是林淙先回答了:“高中隔壁班的。”
嗯,高中隔壁班的。我对这个回答只能满意。
女孩恍然点头,对我挤出一丝笑:“我叫何贝书,你也发烧了吗?”
我看了一眼林淙,他只是淡淡地站在那,没有一点想说话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