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么呢？”段严哲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只看见幽暗的公园，陈言理握着手机，摇摇头：“没什么。”

“你今晚是不是不太高兴？”段严哲看她神色，“看你不怎么说话。”

陈言理的声音听起来温和有礼：“没有，就是下午逛的累。”

段严哲点头：“那就好。”

陈言理想了想，虽然她不擅长说这种话，但又觉得非说不可：“关于相亲的事情……”

段严哲回过头，低着眼睛看她。

“……你不要太放在心上。”她委婉的说着，“他们家长就喜欢自说自话，不考虑我们的想法。要是让你有什么困扰……”

“你有喜欢的对象？”段严哲忽然问，她抬起眼睛，看他不甚在意的笑笑：“听起来像是拒绝我的意思。”

陈言理觉得拒绝别人两次真是个折寿的事情，她简直抬不起头，挣扎着说：“这也不能说是拒绝吧。毕竟我们毕业之后也才见过这一两次。”

她长舒口气，索性一口气说完：“我刚毕业上班，暂时没有这方面的想法。”

段严哲嗯一声，又笑：“你每次拒绝我都挺干脆利落的，我这还没有实际行动呢，你都直接给我掐摇篮里。”

陈言理觉得自己好像是有点对不住人家。

但她又确实没心情和精力应付。

耽误别人也不好。

她歉疚的说：“抱歉。”

“没事。”段严哲也是性格爽朗的人，“你也别太纠结了，本来也是个双向选择的事儿。”

陈言理点点头。

她出来也挺久了，刚想提出回去，段严哲忽然问：“你还没回答我刚刚的问题？”

她啊了一声，回想着他刚才问了什么：“有没有喜欢的人？这个？”

“对。”

她没怎么犹豫，也不必思考：“有的。”

段严哲不太意外，没再问别的：“我知道了。”

*

李枝的婚礼在3号，临安和江州挨着，习俗相近，都是下午接亲。

3号一早，林婉婉就开车去陈言理家里接她，然后两人一块去李枝在的酒店。

李枝老家在江州下辖的镇上，离临安有点远，这次就在酒店出嫁，陈言理和林婉婉去时，房间里已经围满了娘家人。

基于林婉婉的专业属性，李枝连化妆师都不用请，林婉婉到地方就开始撸袖子准备给她做造型化妆，陈言理就在旁边打打下手。

李枝给她们定的伴娘服是紫色的，款式都相同。

李枝性子一直都比较佛系，近年跟张世咏那“田园诗人”混久了，气质更淡。陈言理在旁边看着，想起高中时她们三个晚上熄灯后缩在被子里说悄悄话的时候。

转眼都过去这么多年了。

下午两点左右张世咏带着伴郎团过来接亲，孙路和潘明辉都在，姜凛倒是不见人影，陈言理记得上次聚会张世咏提过叫他当伴郎的事情。

她只不过多看了几眼伴郎团，潘明辉弹了弹头顶油光水亮的头发，贱兮兮的凑过来说：“团支书，你是不是在找我凛哥？”

“……”

“他在下面等着呢。上回老张叫我们去试衣服，试完婚纱店的员工以为是凛哥结婚，一个劲的祝他新婚快乐，老张当场就崩溃了，这不就换人了。”潘明辉解释道：“我看他好像也不太愿意当伴郎。”

林婉婉抱臂冷哼：“酸秀才的心眼儿十年如一日的小。”

陈言理瞄潘明辉一眼：“我没找他。我在看你。”

潘明辉闻言得意的弹弹头顶翘起的一嘬头发，临安这边的习俗，新郎早上要带着伴郎去理发店洗头发，顺便做造型。

陈言理看着他的头发：“你把做造型的地方位置发我。”

潘明辉含蓄的问：“怎么的呢？”

“我参加完婚礼就去给你报仇。”

“……”

接亲的队伍下楼。酒店门口数十辆一模一样的系着红绸的婚车一字排开，陈言理拿着李枝的婚包在后，还没出门就听见李枝另外两个朋友低声说：“门口那个男的是谁？”

“背影杀啊。”

“待会偷看一下正脸。”

“……”

她抬眼看去，见是姜凛站在门口，他今天穿的也比较正式，白衬衫黑西裤，似乎是嫌热，西服外套搭在胳膊上，姿态随意，宽肩长腿，优越身形很难叫人移开眼。

林婉婉对他是百般不顺眼：“显摆给谁看呢？张世咏结婚他打扮的跟孔雀似的。”

姜凛莫名其妙的被她骂一顿，其实他身上的衣服和伴郎团是一模一样的，都是张世咏原本就定好的。

陈言理也忍不住多看两眼，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姜凛偏着头看过来，她迅速避开。

婚车浩浩荡荡的往酒店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