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频道上她都看到了熟悉的人。

不管他们是不是从事影视行业, 不管是在拍电影还是被无心拍摄, 他们再度出现在姜蔡视野。

更诡异, 却很熟悉。

很高兴，很美满。

她看到窗外走着的人群, 每个人都带着笑。

她听见邻居敲门, 走来一份份水果, 问询孩子诚基。

所有人都在关心她。

姜蔡不自觉沉浸。

浓郁的饭香飘出，那股名叫家的味道越演越烈，她感觉自己正在被腐蚀。

饭菜上桌, 全是她喜欢吃的食物。

姜母加了筷菜送进餐叠，“蔡蔡, 快吃, 别学人减肥, 现在的小姑娘就是要胖点才好的, 我同事有个小姑娘减肥减的得了厌食症，现在都躺医院呢。”

姜父特别捧场，“真的呀，蔡蔡你别学他们。快吃，这块肥肉挺好，你别学人家减肥。”

肥肉？

姜蔡听话的想吃，被姜母夹走送进姜父碗里，“太肥了，给你最好，蔡蔡吃点牛肉鸡胸肉鱼肉，这些都是不发胖的肉。”

姜父奇了，“刚才你还说不要减肥的。”

“那也不能直接给肥肉啊，现在是和平年代，不是你当初的那些日子。蔡蔡不需要听你的。”

“蔡蔡？”

“蔡蔡？”

姜蔡的视线从肥肉转到他们两个身上。

她很清楚自己游离之外，可又不自觉地被吸引。

温柔乡，销魂冢。

晚上，姜母进来点上液态蚊香液，替她铺了暖烘烘的床，“蔡蔡，洗了澡再睡噢。”

说着递过去一套粉色睡裙。

姜蔡洗了澡套上，看着瓷白的肌肤慌神。

她发了会儿呆，躺倒床上睡下。

梦里有个声音徐徐响起，“你想回去吗？”

回去？是什么意思？

没等她想明白事情，一阵尖叫惊醒了她。

她睁开眼，开头看见半轮月光，和缩在天桥底下的自己。

没有热饭热菜，没有蚊香睡衣，她穿着酸臭的黑色套装躲在雪堆中，蓝色的血液从手心发散，湿了眼前颜色。

姜蔡毫不犹豫拿雪堆上。

不远处传来脚步声，她竖耳倾听，听到有人在喊，“没找到？不可能！找到就杀了她！”

“哥，这会不会太狠？”

“有什么狠不狠的？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谁让她挡了某人的路。”

……

姜蔡一动不动的蹲在桥底，像个死去的木桩子，她想了很久，迟钝的脑袋终于回忆起这段场景。

大概是11岁那年，她经历最多追杀的那年，是她手最干净，也是受伤最重的。

等人跑过去后，她才从桥底走出。

西北风呼啸吹过，吹得牙齿咯咯响。

她摸了摸身上的薄衣，确实有点少，但兜里没有钱。

她漫无目的的走着，看到有家店还在营业。

莹莹之火像希望般勾着姜蔡往里走。

饥饿战胜了一切的她走了过去，打开门，一股暖气吹出，如春风般抚慰她的心灵。

姜蔡愣了一下，傻乎乎关上门，将冷风推拒。这时候她迟钝的脑袋才想起自己根本没有钱。

“小孩，饿了？”

店主是个三十几岁的男人，戴上眼镜打了个哈欠。

“要吃什么自己点。”

海报上画着一个个精美的米汉堡，姜蔡指了指，收回手。

她很饿，肚子已经没有饥饿感，手脚的无力促使她赶紧进食。

她观察店主，心中已有决断。如果先让她交钱她就不吭声蹭会儿暖气，如果不交钱她拿了汉堡就跑。

事情出乎意料，店主不仅给她汉堡，还温了杯热乎乎的牛奶出来。

奶白色的牛奶温在易碎却好看的玻璃杯上，姜蔡停了刚才的想法。

想喝牛奶，但她带不走。

她警惕店主，店主笑说，“吃吧，不收钱。”

姜蔡狐疑看他，端起牛奶像只警惕的野猫。

她喝一口盯着店家看一下又喝一口，看一下又喝一口，随时最好攻击准备。

但店家始终没说话，低头看手机认真的仿佛在处理国家大事。

姜蔡喝完一整杯牛奶，被充实的胃散发出喟叹，由内而外的暖意散发出来。

当她准备拿起米汉堡吃时，门被推开。

刺骨的寒气被带进，屋内一大一小皆慌了脸色。

进来的三个凶悍的家伙全带着棍子，正是刚才追击姜蔡的人，他们恶狠狠的笑了笑说，“意外收获啊，找到了个小的，还意外看到了你小子。你小子，欠了我二十万打算什么时候还？”

温和的店家面白如纸，小心翼翼说，“哥，放过我吧，我已经把房子卖了车子卖了还债，按理说欠债的早就已经还清，你们不能再来找我！”

“屁话！还有利息啊！”

“比本金还高的利息，你们是在犯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