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涵沉寂在往事中，沉溺在仇恨中，丝毫没有心思去想她话语中的矛盾点。

之前问她怎么没去见凌墨寒，现在又问她恨吗？

“恨。”高涵咬牙切齿道。

“怎么可能不恨？”她说：“他这辈子害了多少人？他自己恐怕都数不过来吧，我可以放下我跟他之间的感情，但是孩子……”

这两个字，就像是两块儿厚重的石头，压在她的胸口，一直压着，一直提醒着她，当时孩子的惨死。

“是呀。”秦羽了解她的意思，事情的大概后，添油加醋道：“说实话，我也觉得你跟孩子太可怜了，我还好，起码孩子还活着，但是你，当时他走得太小了，还来不及看这个世界。但是他们……呵呵。”

“他好像对她从来就没有放下过，对她的孩子，更是教育得卖力，他们越来越好，我们却一辈子都活在阴影中……”

第482章

一直恨下去没有意义

她的一席话，听得高涵确实心中一阵一阵地发涨，恨不得现在就动手，嘴巴更是咬得很紧，仿佛这样就能解除自己心中积满的那些恨意。

是，他确实把凌墨寒教育得很好。

他现在是人中龙凤，但是自己的孩子呢？

如果自己的孩子现在还活着，未必会比他差，甚至更好。

但是一切全部都毁在三十年前。

“高涵，高涵……”

秦羽瞧见她眼神都飘了，还以为她没听，于是乎叫两声还是没声，她干脆伸手在她面前挥了挥，叫她回神。

“啊？”

“你说，我刚刚说的是不是这个理？”秦羽问。

“呃……”秦羽这个人，之前她就见识过，虽然看上去没什么，但是心中那些小九九，她清楚得很。

一样的心狠手辣，所以她现在说这些，她要是全都相信了，那这些年真是白活了。

她自然不可能全信，但是还是应付着：“是呀……”

“难道……”秦羽看她脸上比较从容的样子，有些怀疑：“你真的全都放下了吗？”

她的孩子？她真的就这样放下了吗？

“呵……”

高涵闻声，发出两声嘲讽式的笑。

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旋即，露出一抹苦笑：“那不然，我还能做点什么吗？”

这句话，自然是个反问句。

“呃……”

“现在一切都成了定局，我现在还能做点什么吗？”高涵道：“就像你说的，他现在这么优秀，是一个很厉害的人，我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能跟人家怎么抗衡？”

秦羽顿住了。

高涵此刻，心中也是复杂万分，尤其是苦咖啡喝进口中，更是加剧了心中那一种苦涩。

说着说着，高涵竟忍不住，眼眶湿了。

“不好意思。”

她说了一句，旋即连忙去摸包里的纸巾，但是纸巾却也像是再跟她作对一样，任凭她怎么样摸，都摸不出来。

原本以前只要伸手进去，就能拿到的。

秦羽从桌上抽了一张给她：“呐，这里有的。”

“呃……”她接过来，迅速在自己脸上擦了又擦。

“有点情绪过度了，你别介意。”

“这有什么好介意的？”秦羽瞧见她这样子，其实还很开心，毕竟这并不算是她什么都不在乎了。

“我也是一个母亲，此刻，我的两个孩子都还在里面，等他们出来，都老了，都没什么用了。我甚至不知道我还能不能等到那个时候。

人心都是肉长的，我懂你。其实能哭出来，也是一件好事，没关系的。”

高涵盯着她看了一眼，又埋头擦眼角的泪水。

“你两个孩子，为什么进去了？”

之前秦羽提起，但是她并未多问，一方面是懒得去了解跟她无关的事情，另一方面，她也不想揭开人家的伤疤。

“哎……”

这一次，换秦羽长长叹口气，端起桌上的咖啡猛喝一口，在口中反反复复踱来踱去好几次，腮帮都鼓起来了，好几下才终于全部咽入口中。

“这个事情，说来话长。”

“那……”

高涵一句话还未说完，秦羽就接话道：“那我就长话短说吧。”

“说来，我也不明白其中究竟什么事，我只知道当我知道的时候，他们两个已经被送进去了，甚至不让我去探监。

而我听到的消息，还是凌墨寒亲自把他们送进去的。说是什么贩毒，其实到现在我还不肯相信，因为我的孩子，我觉得他们不会干这样的事情。

就算……就算他们两个确实比不上凌墨寒聪明，但也算是正常人。

并且，平时身上的钱财没有少他们，他们没必要去做这种铤而走险的事情。

所以我到现在都还觉得，肯定是他陷害他们的。当然，就算是真有此事，到底他们兄弟一场，他这样做真的有点太狠了，你想想，这么多年，二十多年，出来的时候都五六十岁了，整个人生都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