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这一次回来，却是带给你跟小秋更大的伤害，妈妈再一次跟你说一声对不起，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才让小秋这么难受的。

儿子，妈妈走了，希望你以后的日子，能够幸福圆满，希望你能一直健健康康的。

还有，不论怎么样，记得不要跟小秋吵闹，这个家庭，一定要好好经营下去，不要……不要像我跟你爸一样，到头来，后悔一辈子。

儿子，妈妈会在另外一个地方，看着你，你好好的，妈妈就好好的。

儿子，妈妈走了，再见。

……

一封信下来，密密麻麻的，出现好多个「儿子」，看得凌墨寒双眸都在发涨。

仿佛信上每写的一个字，全都都在自己张嘴说话，以人说话的那一种方式被诠释出来。

纸张被她虐成褶皱。

凌峰瞧见他这个模样，看见他面部表情复杂得很，出声问：“怎么了？你妈写了什么？”

在凌峰好奇着想探头过去看的时候，却被凌墨寒猛地缩回去，藏起来了。

“没什么。”他收好，已经迅速放回包里了。

凌峰：“……”

没有得到满足好奇心，心中有些空落落的，但默了一会儿后，还是出声说：“行了，你过去陪陪你妈，我要休息了。”

“嗯……”

这一次，他倒是答应得很爽快，等到他躺下后，关上这边的灯光，过去了。

凌峰到底还是有些支撑不住，慢慢地眯着眼，陷入睡眠。

但是迷迷糊糊之中，听到病房中有人在说话。

他的瞌睡本就惊醒，几乎是听见声音就慢慢眯开眼睛，室内亮着不太明亮的光线。

“妈……”

一道低沉清楚的声音传过来，不是凌墨寒是谁？

凌峰几乎猛地怔了一下，双手都抓紧身下的床单，但并没有出声。

“妈。”又是一声，他抓起高涵的手，放在眉心。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要是我早一点放下之前的事情，或许你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子，也不会躺在这里。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对不起。”是我一直走不出心魔，一直觉得全都是你的错。

却忘记了，当初你也是受害者之一，你也不知道我还在。

都是我太小气，让你受了这么多苦。

对不起，对不起。

他在心里默念着。

“早点好起来，你醒来，醒来我们好好过剩下的日子，好起来陪陪我，陪陪你的孙子孙女。你也舍不得我们的，对吧？”

“妈，我答应你，只要你能好起来，我就原谅你。”

一句一句话，从凌墨寒口中说出来，凌峰太了解自己的儿子的，他哪里会是这种轻易服软的人？

哪里又是心事往外漏的人？更何况像现在这样直接说出自己的祈求来，更是第一次瞧见。

可见，他是真的已经放下了。

房间中，只听得到他的声音，等他把话说完了，就只剩下三人呼吸的声音，很安静，仿若刚刚只是他的一个梦境。可是，他又清楚得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小涵，看见没有，我说过的，我们的儿子不是冷血动物，等他想清楚了，一定不会排斥你的。

你看，现在不就是得到了这样一个好的结果吗？孩子都放下了，现在，你也应该醒过来了吧？

凌峰在心里想着，现在心情还算是比较平静，但是睡意已经消磨掉了，也不愿意睡了。

只是在凌墨寒扭头看过来的时候，他下意识闭上双眼，装作熟睡的样子。

不想让他陷入尴尬之中。

翌日一早，凌墨寒刚醒来，朦朦胧胧睁开眼，等反应过来这是哪里时，下意识看向床上的人。

依然还是一动不动躺着，只有身边的维生系统发出来的很规律的声响证明着她还活着。

这一种空落落的感觉，现在又回来了，像是心里被一块重大的石头砸出了一个大洞出来一般，非常不舒服。

“墨寒……”

“嗯？”

凌峰出声打断他，他转身，凌峰已经坐起来了。

“要起来？”

他一边往那边走，一边问。

“嗯……”

凌墨寒照顾着他起床，坐回轮椅。

送入洗手间。

等他进去，凌墨寒又回到床边，瞧见高涵嘴皮干得不行。

四处一看，找到一个杯子，接了一杯水，找到面前，轻轻蘸上水给她润湿。

发现差不多了，才放下手中的杯子。

叶知秋带着吃的东西过来时，凌墨寒还在洗手间。

“爸，墨寒呢？”

叶知秋四处看了一眼，问。

“在洗手间。”

“哦。”叶知秋放下肩上的包，自顾自走到小沙发那边去，将手中的东西全都拿出来摆在茶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