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下身抬起她的脚就开始看，女孩大半个身子都靠在母亲的身上。

“嘶——”

“宝宝乖。”她妈妈脸上的表情看不清，但她现在凭想象，应该是带着心疼，眉头皱着。

伸手在她脸上摸了摸，说：“妈妈现在带你去看看，没事，一会儿让医生揉一揉就好了，好不好？”

“好——”

孩子脆生生的声音传来。

听得心中也跟着震动着，她的眼角，立马就酸了。

心中更是酸涩无比，眼泪急匆匆冲出来，顺着脸流下。

……

于是乎，等到傅思宇出来时，就瞧见原本坐在桌边的人，现在已经移动到窗户那边去了。

并且，还有轻微的，但是却不可忽视的哭泣声传来。

他眉头下意识拧成一团，心中顿了一下，下一秒，迈着大步往那边走过去。

在她身后停下来。

“怎么了？”

一句问候，从背后传来，带着询问的口吻。

令程琳忽地就回过神，转头看他一眼，但在很快的时间里，又迅速转回去。

抬手迅速将眼角的泪水擦干。

“为什么哭？”

傅思宇并不打算放过，继续追问。

“没什么……”

她声音都是破碎的，说出来就像是感冒很久，嗓子发哑的人。

眼泪又掉出来，她抬手去擦，却被一个力道抓住。

她下意识想挣脱，但是那个力道比她不知道要大上多少。

被他拉着转了个身，两人就在窗前面对面站着。

一个人抵着头，一个人垂着头。

他看不到她的脸，只留给他一个漆黑的发顶，现在还微微有点凌乱。

也不知道怎么，他本能一只手抓住她两只手，另外一只手放在她头顶。

她动了一下。

“别动！”

带着不可置否的语气，她于是真的不赶继续动了。

“告诉我……”

他一边说，一边给她理头发，顺到耳后去。

随后，手缓缓往下移，扣住她的下巴，令她抬起头直视他。

那眼眶刚刚流过泪，现在更显得清亮，就像是天上最亮的星。

一下子，就照进了他的心中，仿若什么东西突然在他心上擦了一下，电流窜出。

声音出奇地温柔：“乖，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嗯？为什么会哭？”

那样子就好像是正在哄刚闹脾气的小孩子一样，每个字，每一句话，都是带着温柔的。

仿若一层温暖的东西扑在她心上，暖得很。

“我……”

但她出口，声音就继续不下去了，全都是零散的。

根本吐不出来话。

“我……”

呜咽声变得越来越大了。

眼泪哗哗哗不受控制地一直往下流，有些掉在他的手背上，那滚烫的温度，像是烫在他的心上。

几乎是立马就把她一把拥入怀中，紧紧抱着，手收得越来越紧，越来越紧。

他还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想要把一个人揉进自己的骨血里，没有像现在这样，想要去替一个人分担痛苦。

她真的好娇小，就这样扑在自己的怀中，都像是一个小孩子一样，他轻而易举，就能把她整个人围在怀中一圈。

真的好脆弱，好像自己要是稍稍一动手，用力，她就能碎在自己怀中。

他小心翼翼抱着，不敢再乱动，胸口现在已经被她的眼泪被打湿了，湿答答的。

“好了，乖，别哭了。”于是，他忽地想起之前自己在医院瞧见的场景，她也是跟现在一样，在医院走廊，在太平间的门口，就这样大声哭，就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痛苦地发声。

只是那时候，他没应像现在这样拥抱她，也害怕自己的动作不合适，会吓到她。

现在却是根本控制不了了，就是想抱着她，想安慰她，想让她现在所有的委屈，都告诉自己。

想要她现在的伤心跟痛苦，都通通消散。

“程琳。”他叫她，轻轻在她后背上拍了一下，说：“你是不是想起妈妈了？”

你是不是想起妈妈了？

那对于现在的程琳来说，几乎就是一个禁忌的称呼。

提起，就相当于是在她的伤疤上，又重新划了一刀，之前所有的悲痛，全都溢出来了。

哭得更大声了。

“哭吧，哭吧。”

他的嗓音低沉又带着暗哑，好像嗓子中带着细沙一样。

手移动到她的后脑勺，令她更加贴紧自己的身子。

一字一句清晰地说：“哭吧，哭吧，难受，痛苦，把你心里面全都的坏情绪，委屈，都发泄出来，痛痛快快哭。”

他没应继续阻拦，而是让她大声哭出来。

他知道，一个人的情绪处于压迫的状态，比释放出来还要恐怖，那一种隐患，是非常严重的，要是累积太多，说不定什么时候一下子就承受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