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美丽(97)

“我想过了,让你在法庭上搞小动作是不可能的。我也不想为难你。”邹如海说,“我的目的,就是不想金生出来。我希望你借着这件事,必须把金生关起来。我听说进去之后,还能强制戒毒?那最好不过。”

邹如海抬起头,苏醒发现他保养得宜的额头上,竟然有深深的抬头纹。纹路有长有短,既深且厚。面团团一般的脸,因这几道抬头纹带来的阴影,而露出几分狠戾。

苏醒打量着邹如海,在这个阳光明媚的工作室里,悄悄的打了个冷战。她微微前倾身子,下意识的压低声音问道:“林予知不能会见,为什么?”

“我不能让小菲一错再错!”邹如海毫不隐瞒,曾清澈如水的眼睛,此刻如夜下寒潭。

苏醒意识到,这个男人的自私,是可以咬死孩子的那种。虎毒不食子,他比老虎还可怕。而且,他的能力,怕是连他妻子都没察觉。

或许——

苏醒蓦的冒出一个念头:施小菲也不过是被邹如海利用了?

毕竟,邹如海现在这种名利双收的日子,是建立在他老婆“长袖善舞”的基础上。而他,连王为好都说清高、干净!

一旦出事,割掉儿子,抛掉妻子,保住自己,并不是什么难事吧?

其实,苏醒这两天一直在琢磨邹金生的问题。邹如海说的很对,从接这个案子的第一天起,她总是自觉不自觉的想着如何证明邹金生有罪,总是在自己提出来任何一条针对控方的质疑之后,紧跟着去设想如何反驳。

但是,她更知道,史志远和林予知正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不能动,更不敢动。苏醒的确脾气暴烈,性情刚硬,但同时她也足够冷静理智,能够控制住自己。像现在,在具体问题上,什么时候该坚持,什么时候该放弃,自己的优势和弱势是什么,她掂量的很清楚。否则,丛近月的委托,她不会答应赔偿,更不会最后转到陶粟粟那里。

“意气用事”四个字,不会出现在苏醒身上。

在反复思量之后,即便没有邹如海的委托,苏醒也给自己划下了安全线——

必须在史志远和林予知的视线之外动手;或者,像丛近月的案子那样,换个理由!

苏醒喝了口茶,问邹如海:“我不知道您有什么目的,不过人总要为自己做过的事负责。”

邹如海松了口气,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名片及一个画轴,一并推给苏醒:“利丰银行投融资部的总经理,一直想要我的画,你把这些给他,他就都知道了。”

“我能得到什么?”苏醒对艺术圈里的事情几乎一无所知,皱着眉头问。

“这个总经理本身并不喜欢艺术,不过他现在正为一个项目焦头烂额。主管这个项目的负责人喜欢我的画,可是我的画市面几乎没有流通。他曾找到我,被我拒绝了,但是我留下了他的名片。你把画给他,然后他看到名片就明白了。我知道你们律师很喜欢做银行的业务,找他要什么,或者能给你什么,你们一定清楚,不需要我多说吧?”

苏醒了然。接过名片看了看,小心的把卷轴收好。

利丰银行投融资部目前的确有几个项目需要外聘法务,天达信也有律师在争取。苏醒出事前也曾有意角逐,只是中间出事,就搁置下来。那个总经理的微信,还在苏醒的联系人目录里。不过,她需要好好想想再做这件事。

邹如海满意的伸展开身子,脸上也亮堂起来:“这只是见面礼,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苏醒暗道:我把你儿子送进监狱,你重谢我?

就算她再多不信,也不得不暂时相信。

有利丰银行的项目做底气,她和史志远的斗争,就能多一分把握。

第40章 《独自美丽》(四十)

亲亲得相首匿

高崖熄了火,坐在车里没动。外面夜色如墨,秋风已经一日冷似一日,草木之上微微露出枯黄的痕迹。下车走几步,就是自家所在的单元门,几秒钟的电梯之后,他就能踏入那个他一直维护的家门。

可是今天,他格外的委屈、疲惫和抗拒。

祝曼青那件事的处罚下来了。并不是什么伤筋动骨的惩罚,只是他被调离了这个案子。刘处很委婉的提到了林予知,并建议他找个时间好好休个假。

当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高崖没有参加那个关于对他处分的讨论会,但是也听说了一二。据说有两个非常严重的分歧。

一方认为,祝曼青虽然是惯犯,但高崖是第一次处理。而且,由于祝曼青的辩护律师是曾经在法庭侮辱苏醒的林予知,按照常情,高崖应该难为林予知,不批准祝曼青的取保才对。所以,高崖是在努力克制自己的对林予知的私人感情的时候,忽略了对事实的审查,才出现了纰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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