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靠近我(38)
苏潼从没细问为什么许知颜这么反感家族联姻,许知颜举出傅家那位少爷可能的三点异常,在苏潼看来仅是无稽之谈,不过是她逃避的借口。
她理解许知颜想靠自己挣出一片天,但始终不明白许知颜心中的结到底在哪里,能从锦衣玉食的娇小姐变成忍气吞声的社畜,并且还苦中作乐,强颜欢笑,这绝不仅是一句“讨厌”可以解释的。
苏潼知道今夜的种种算是压垮许知颜的最后一根稻草了,委屈的累积渐渐演变成一种摧毁心智的殇。
现在大概是一个合适的时机,苏潼问:“你现在能说说为什么跑出来了吗?”
许知颜无奈地笑了笑,以前她觉得难以启齿,现在倒也没什么了,“你见我父母从来都是恩爱的模样,实际上我家从来没有几天太平日子,为钱争,为权吵,在外人眼里永远是幸福的一家四口,可内里的污糟事是烂到骨子里的。”
许父许母早年发家,一起打拼奋斗,也过了一段算得上甜蜜的时光,在有了许知时以后,这个家更加完整,使得许父许母更加恩爱,三人感情亲厚。
问题就出在生意越做越大,许父许母又都不是等闲之辈,热衷钱权,两虎相争必有一方失利,就在竞争最激烈的时候,许母意外怀上了许知颜。
许母母性驱使,不愿意放弃许知颜去和许父竞争,选择退居二线相夫教子,只在集团保留了一个闲职,成败立见。
公司权柄逐渐向许父靠拢,许母的话语权及决策权已经名存实亡,许父身边的莺莺燕燕也逐渐多了起来。
二人每每争执,都会闹得家里鸡飞狗跳,虽说他们有意让还是孩子的许知时和许知颜进屋,但是他们已懂人事,怎会不知道父母之间的矛盾。
许知颜害怕得躲在角落里哭泣,许知时总是抱着她,给她一页页地念故事书,动静大的时候,许知时就会捂住她的耳朵,一遍遍说:“知了别怕,哥哥在。”
不仅安慰许知颜,也是给他自己一针强心剂。
许知颜靠在苏潼的肩头,“哪怕我哥从小老是欺负我,听我妈说我刚出生的时候,他还把枕巾盖在我脸上想把我丢出去,可是这么多年来,我最信任的人只有他。”
傅家那些狗血的事情在申城圈子里都是出了名的,要嫁去这样的家庭度过余生,许知颜能想到自己会有多煎熬。
苏潼摸了摸她的脸,“他家有钱啊,哪怕没有爱,嫁过去也吃喝不愁,纵情享乐。”
许知颜说:“可是我不缺钱啊。”
苏潼手僵在半空,许知颜的话像一把刚开了刃的刀子插在她胸口,许知颜就算什么都不干,许家也会保她一世富贵。
她自己努力了二十多年,不仅前路有无尽的困难等着她,后方也总有人拖停她的脚步。
许知颜垂首,“我只想要一个爱我的人,山村野夫也好,地痞流氓也罢,我不想每天都如履薄冰,到最后连枕边人都不能信任。”
人人都有不能宣之于口的痛。
苏潼想起来刚才的缴费单放在交费处没拿,她还打算找剧组算账,凭证完不能丢,她快速返回。
许知颜一个人呆坐在病房外,腿伤隐隐作痛,哪怕遍体鳞伤,她还是努力寻找能让自己坚持下去的动力。
委屈倾诉过后,她也平静了许多,她想回家,可也有点在意急诊室里的人。
“知了。”许知时从申城连夜赶来,出现在许知颜面前。
好不容易整理好的情绪,在见到许知时后再次崩溃,许知颜抱着他,泪水涌出眼眶,委屈大哭,“哥哥。”
许知时问:“哪里受伤了?”
“脚……疼,没什么大事。”许知颜含泪颤抖说:“但是我保镖……好像伤得挺严重的。”
许知时轻顺着她的背,“回家吧,你再在这里呆着,爸妈要心疼死了。”
许知颜噙着泪水,脸上的“乞丐妆”彻底脱了,她擤着鼻子说:“那不就前功尽弃,白受苦了吗?”
“你这丫头死心眼是吧?”许知时现在都恨不能告诉许知颜那个人就是傅书珩,但是想到和傅书珩的约定,他还是缄口不提,转移说:“报警了吗?”
许知颜疑惑地看着许知时,她没想到后续的事情。
许知时说:“必须报警,这件事不能不了了之,是意外事故还是有人蓄意为之,都得有一个结论。”
如果是人为,不用想都知道是谁。
许知颜没想到刘亚琦这么恨她。
许知颜故意说:“如果是有人故意的,那你不就少了一个潜在的暖床对象?”
许知时也清楚刘亚琦想爬自己的床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个女人心术不正,他也懒得理,但是许知颜是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