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路想到刚刚司机说过的话——

05号和07号是小馋猫, 很有可能在厨房里吃东西。06号是个跟屁虫, 也有可能跟来一起。那么他所负责的厨房里，有两个或者三个小孩。

祁路开始先大致观察一遍这个小厨房——

首先是案板, 案板上放着一个玻璃碗, 碗里是鲜红色的酱, 像是草莓果酱。烤箱的门打开着, 里面放着干净的托盘。

只有小腿那么高的橱柜柜门关着, 祁路拉开看看, 发现里面都是一些小熊、小狗或者是小兔子卡通图案的餐具, 非常符合一个幼儿园该有的陈设。

餐桌一目了然, 没什么好看的。

很奇怪。这里不太像一个荒废很久的幼儿园厨房, 反倒是刚刚上过烘焙课, 孩子们都只是下课跑出去玩了，这里并没有发生过什么事。

回想到刚刚在幼儿园门口看到的场景, 现在的一切看似合理的厨房突然就不合理起来。

这里明显常年失修, 斑驳破旧。不像是有一群成年人在这里生活的痕迹。但那一群小孩是怎么在这里生活的呢？

还有厨房里这些，干净整齐的餐具, 搅拌到一半的草莓果酱，以及半开着门但里面托盘干干净净的烤箱。

一群动手能力再强的小孩, 也是不可能把这里收拾的这么干净整洁。

祁路心里有一个猜测。

“哥哥。”

背后忽然传来一阵稚嫩的童音。

祁路转身，看到了05号小孩。

05号小孩捧着一个玻璃碗，一张嘴的周围沾满了红色的不明物，粘稠、凌乱。

祁路的目光往旁边的案板上看了一眼, 草莓果酱不在那里，应该是被05号小孩拿走吃了。

只是祁路总觉得，那小孩嘴角周围沾着的，不太像是草莓果酱，而更像是……血。

祁路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他看向05号，问他：“怎么只有你在这儿？”

05号小孩“咯咯”的叫了出来，像是在笑，但声音异常尖锐，像被打针似的。

好一会儿，他才收回自己的笑声。

“哥哥，你是来找我们的吗？”05号小孩的眼睛瞪的很大，瞳孔越来越空洞，像是被谁挖走了神采。

“嗯。”祁路随便应了一声，他注意到外面的音乐，这首歌是他经常听的，很熟悉，能听出来哪一句是这首歌的哪个时间，现在应该已经至少过了两分钟了。

他的时间不多了。

“既然是让哥哥找，如果我告诉哥哥，其他小孩的位置，那算不算作弊呢？”05号小孩开口。

祁路看向05号。

这看上去是个小孩，但这些思维能力，倒是不太像小孩。

“这样啊……”祁路顺着他的意思说下去，“你刚刚吃了草莓果酱吗？”

05号小孩终于有了一点像小孩的样子，他把玻璃碗背在身后，以为这样就不会让祁路看到。

他疯狂摇着头：“不是，我没有偷吃，我没有偷吃草莓果酱。”

祁路半蹲下身子，尽量和这小孩平视。然后回想起自己还是个孩子时，如果被老师戳穿自己的某些事，最希望看到的处理结果是什么。

“你很饿吗？还要继续吃吗？”祁路轻轻开口。

05号小孩因为他的这一句话而微微动容。

这世上竟然会有人纵容他做这种事！这个人，真的很不一样！

“你可以坐下来，坐到凳子上，慢慢吃。”

祁路的话说完，立刻拉了把小凳子，自己先主动坐下。

这些儿童凳子对他来说有些小，他坐的并不舒服。

但为了让05号小孩消除警惕心，他没有表现出自己是多么嫌弃。

也许是祁路的表现过于温柔，05号小孩直愣愣的，差点就要把自己的玻璃碗交出来，落入这样的温柔陷阱里。

“你在骗我对不对？”05号小孩急忙回过神来，他仰起头，才能看到祁路——

祁路的身高有182cm，尽管是坐在儿童凳子上，他也比05号小孩要高上一些。

05号小孩还在继续控诉：“你明明就是在骗我，我才不要听你的话，这草莓果酱我不要吃了！”

说完这句，05号小孩重重的把玻璃碗放在小餐桌上。

祁路不再和05号小孩说话，因为玻璃碗里的“草莓果酱”已经发生了变化——

粘稠、猩红，里面夹杂着一些白色组织部位。不太像是草莓果酱，更像是刚从谁的脖子里放出来的血。血渍到了碗沿的位置。

祁路站起来，没碰那个玻璃碗。玻璃碗里的变化让他有了一个不太好的猜测。

现在只有05号小孩，那个跟屁虫06号和同为小馋猫的07号小孩不在这儿。

他指着玻璃碗，问05号小孩：“这是谁？”

05号小孩脸上终于出现一丝裂缝，他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