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张江的称呼，林素媛一直都是叫“老张”。

余水已经有些时间没有和张江联系了，加上陵墓里的几个月，算起来足足有大半年的时间没有和张江一家接触。

现在听见林素媛喊出“老张”两个字，余水的心里也不太好受。

她的朋友一直都不多，张江算是老客户，也算是能说得上话的一个朋友。

“方便给我看看？对于祭拜的事情，我了解一下，要是有什么漏了的，我也好跟你说，下次就可以准备的充分一些了。”

余水下意识的放低了语气，瞥见林素媛那双眼睛里的悲伤，突然就相信了林素媛是会在见到张江当成死亡之后，哭到昏厥的。

只是在看见林素媛的那双眼睛，脑中又突然想起了之前看见的那双，极力隐藏着嫉妒，眼底之下一片波涛汹涌的眼睛。

明明是一个人，怎么还会有两双不一样的眼睛？

林素媛也扭捏，把袋子打开，里面放着元宝蜡烛，还有不少黄纸。

余水也不客气的伸手翻了翻，笑道：“都是齐全的，不过我那里有一对白烛，有超度亡魂的作用。张老板的事情，我答应了你会好好处理，就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

怕林素媛不收，余水又补充道：“那对白烛，是我的补偿。张老板这件事情上，还是我当初年纪轻，处理事情的时候考虑不周。”

古曼童的事情在余水这里是被否决了，可在林素媛这些人的眼中，却还是存在的。

所以，余水不打算把自己内心的想法说出来。

就算是说，也绝对不会告诉林素媛。

“好。”

良久，林素媛才缓缓的喊了这么一声，气声居多，听起来也有气无力的，还带着哽咽。

看见林素媛这个样子，余水就算是有心想要从她口中套话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你回去多休息吧，身体重要。张老板的案子，我一定会好好盯着的。”

林素媛点点头，眼眶红了又红，这才打了车回家。

没有张江在，家里的那辆车也没人开了。

看着林素媛离开，余水不禁叹了口气。

她确定中午见到的林素媛和刚才见到的就是同一个人。

“总不能是精神分裂吧！”

余水摇摇头，精神病患者的印堂是浑浊的，因为心眼不明，神智不开。

这样的人，余水一眼就可以分辨出来。

都不需要天眼地瞳。

林素媛印堂虽然带着浊气，却是家中丧事带来的浊气。

从前余水也见过林素媛，那是一个温柔到只会委屈自己的人，明明知道张江从前彩旗飘飘，却从来不说。

唯一一次生气，是知道张江养了三只古曼童，差点连命都丢了。

那次生气，余水还在场。

是张江第一次给她介绍生意的时候。

饶是这样的相处，张江和林素媛之间也是没有什么矛盾的。至少，林素媛是个善于自己开解自己的，万般委屈也全都能咽下去。

加上林素媛内心其实是个乐天派，只要张江和孩子平安健康她就完全知足了。

这样的一个人，说得了精神分裂症，余水是不相信的。

“看出什么了吗？”

兰战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余水的身边，身上还穿着军装，双手背在身后，唇角勾起。

“这栋大厦你之前不是说有问题吗？”

注意到这里是张江跳楼的那栋大厦，兰战舟的脸上也沉了沉。

他那双眼睛没有余水的天眼地瞳厉害，但也是能看出一些寻常不对劲的地方。

这栋大厦，并没有余水之前说的死气沉沉的样子。

“打草惊了蛇，人家现在藏得严严实实的。”

余水耸耸肩，目光下意识的又看了一眼林素媛离开的方向：“一个人，没有任何问题，没有精神疾病，会有两种完全不同的眼神吗？”

“比如说……”

兰战舟也是处理好事情之后，正好看见了余水就在街对面，停了车才走过来。

现在拉着余水走到斑马线上，却没有想着尽快上车。

而是到了对面的公园里坐下。

“一个是悲伤到让人心里都觉得发酸的眼神。”余水思衬了片刻，想到林素媛刚才的样子，不由得叹了口气。

但又想到中午的时候对上的那双眼睛，心里倏地发紧。

“一个是让人看了就生厌，里面充满了嫉妒和算计的眼神。”

第379章 融魂

兰战舟握着余水的手，一时间也陷入了沉思。

知道余水从来不说没有把握的话，既然问出了这个问题，那么她就是确定了那个人是一个人了。

在一个人的身上，看见两种截然不同的眼神，这没什么问题。人会伪装，伪装到了一定的程度，会让人分辨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