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屋内坐了许久，拿着手机出了门。

去的路上，雁双给宋时遇打了两通电话，一直到铃声自动挂断，也没人接。

她把车子拐了个放向，朝着宋氏开过去。

晚上八点钟，宋时遇跟着宋明昌从会议室里出来。

一行人讨论着刚刚会议里的方案，宋时遇脚步渐渐放慢，直到落在队尾，他拿出手机，将电话拨打了出去。

夜风习习，这两日雪极大，地上、空气里到处凝着潮湿。

夜里的温度降的厉害。

宋时遇一路跑下来，远远地就看见站在门口的雁双，身后云白里，一排排她来时留下的脚印。

狂风肆意，白雪纷飞，灯火阑珊的路口只有三三两两的行人，她穿了见深色的羽绒服，立在风口，肩头落了雪，眼神一直看着里面。

许是冻的，她鼻尖都是红的。

宋时遇几步跑过去，把拿下来的男士围巾戴着她脖子里，又将她的手握在手里，暖着：“我刚刚在开会，你怎么过来了？”

雁双抬起头，眼神里融了担忧：“你还记得我说过我有件事情瞒着你吗？”

“我是来坦白的。”

满了这么久，她想，至少这件事情应该由自己嘴里说出来，而不是让他在新闻上看见。

宋时遇从她眼神里察觉到了一丝异常，联合刚刚跑下来在电梯里听到的“雁双真实身份”这句话。

他眉头狠狠一皱，掏出手机就要去看。

雁双慌张地抓住他的手，睫毛颤抖的厉害：“你别看，我跟你说。”

宋时遇指尖顿了顿，呼吸一滞：“好，我不看。”

“这里冷，去车里说。”

夜空被裹上了一层黑幕，狂风肆意。

没多久，雪渐渐浓了，玻璃窗户渐渐模糊，看不清外面的世界。

雁双将全部的事情，从头到尾交代了一遍之后，捏着手心，踌躇、忐忑地看着面前的人。

宋时遇眼眸漆黑，很沉，比过了车窗外的雾色。

“雁双。”他侧着身子，目光像一把利刃，逼视着她，只是说话的声音格外轻，“你的身份被曝光了，为什么不先顾着自己，而是选择先来向我坦白。”

“我害怕。”雁双哽咽了下，“害怕我们又像以前一样分开。”

害怕，当事实摆在眼前，她两个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害怕，他又像之前一样，不告而别。

曾经，他们就是这样的。

明明可以无话不说，总会因为一件小事闹到最严重。

宋时遇呼吸都沉重起来，车内温度起来了，他伸手将她的围巾松开一点，指尖在她脸上停了一瞬。

雁双垂下头，目光没有方向，不知道看向哪里。

一瞬间，宋时遇觉得自己心脏好像被穿透了一般，脑子里全是嗡嗡的响声。

他身子靠过去，伸手把人搂进怀里，脸贴在她冰凉的耳朵上，心头像一团乱麻在行走。

这种痛，既腐蚀着他的心脏，又在腐蚀的同时，往伤口撒上大把大把的糖。

宋时遇把人搂的更紧，侧头轻轻吻了吻她发间。

“原来，你比我想象中的更爱我，更在乎我。”

雁双刚准备庆幸，这次的结果没有不尽如人意。

正要回话的时候，突然察觉到了异常。

她抬起头，眼睛微微一眯，带着审视地看向宋时遇：“不对劲，宋时遇，你为什么不惊讶？”

这难道不足以他惊讶一下？

听完，宋时遇低头，低低笑出了声，漆黑的眼眸里，逐渐裹上了一层柔色。

“雁双，这一次我支持你走自己的路，但不同的是，这一次我不会走，会站在你身后。”

不会像年少那样，自私地认为，她只能属于他一个人的，旁的，心里都不能装。

无论是人还是工作。

这种幼稚又可笑的行为，造就了他荒芜的六年。

雁双没被他把话题扯走，追问到底：“你该不会很早就知道了吧？什么时候？”

宋时遇眉目收敛，想去搂她，被她躲开了，只能全数坦白：“很早，我还找你约过香。”

“……”

“知道你还骗我，我一路过来的时候，都快担心死了。”

几秒后：“你还看着我天天在你面前演戏！”

宋时遇被逗笑了，面对她的控诉，无奈又无助，又伸手去搂她。

雁双不给他搂，把他的手推开，垂眸不看他，这是她不开心的征兆。

安静了一会儿，两人对视着，他趁她不注意又去搂她。

他搂着她道歉，好几声对不起都是甜的。

雁双心软，没等宋时遇说几下，就完全丢盔弃甲了。

“算打平吧，我不生气，你也别生气。”

嗯了一声，宋时遇犹豫一瞬，说道：“那我也坦白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