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来的每一天，包括现在，她无数次想死，却又不能去死，她不要这么悲惨的去阴曹地府见自己的父亲，她要活得痛痛快快，比任何人都幸运，她要再品父亲手中那颗糖时，尝不到苦味。

“沈如雅。”苏瑾叶仰头去看冬天的天空，嘴中哈着热气，淡淡的笑，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你知道为什么突然不一样了吗？以前的你哪怕什么都不干，只需在陆聂琛面前说些什么，我和陆聂琛就要不断争吵，吵的筋疲力尽。

我们若是同时受伤，他只第一个奔向你，从结婚之后，他才有那么一点改善，明白我是他妻，明白不该对其他女人动容多心，可他仍旧不会信我，可是现在，你发现没有，他只信我。”

沈如雅咬紧牙关：“你是来我面前炫耀的？”

苏瑾叶更是笑得明艳，雪很美，她也很美，冬日里，宛如傲立的雪梅，红艳动人。

“错了。”她道：“你不值得我炫耀，我只是要告诉你，陆聂琛的改变不是因为我怀上了所谓的孩子，是因为他爱我。

爱到生怕我痛，只喜我笑，你再也不是什么意中人，而是匆匆过客，沈如雅，你要输了。”

“痴心妄想！”沈如雅有些崩溃，她何尝不明白苏瑾叶说得，有几分真，可她不能容忍这个结果，“苏瑾叶，你以为你只是短时间牵动了他的心，就是一辈子吗？他可以不爱我，自然也可以不爱你！”

“又错了。”苏瑾叶转头，黑白分明的美眸，是那般清澈，“陆聂琛从来，都没有爱过你，从来。”

沈如雅全身发抖，苏瑾叶突然目光落向鹅卵石的窄道，瞳孔有一丝的涣散，又莫名其妙来了句：“我还记得，一年的大雪，我跪在那里。是赵雪骗我去跪下，所有的佣人，都围在屋子里头看我的好戏，当时真的很冷，冷空气像是形成针，不间断的往我身体里钻，心很寒，因为我爱的人，不曾爱过我，他惩罚我，恨我，要我去死，我当时在想，就这么死了吧，因为这样就一了百了了、”

“那你为什么不去死！”沈如雅克制不住的恼怒疯狂。

苏瑾叶淡淡笑了，因为什么？因为她终于心死了，一夜下来，她对陆聂琛的爱，宛如冬日下的一场雪，融化后沁入土地，再也不会重归原样。

第288章 一旦先爱，必定卑微

或许旁人觉得可笑，被深爱之人，关在精神病院整整两年，受尽折磨，怎么还有爱。

她有，可笑的心存一丝侥幸，认为只是陆聂琛一时糊涂了，终有一天，他会将自己抱住，哭着说对不起。

那时候她要笑着回答，“没关系，谁让我爱你。”

好在一年前的冬夜，让所有侥幸和奢望，都碾碎滚入血肉，只剩下冰冷的心和躯干，从那一刻，苏瑾叶是不会被打倒的，在三年前真相一点一点驱散迷雾，苏瑾叶又变成了复仇者，她要让所有人，血债血偿。

沈如雅看着苏瑾叶那么释怀的笑，心里突然冷得牙齿打颤，突生的念头是那么明显，她会成为苏瑾叶的手下败将，输得一败涂地。

“瑾叶。”陆聂琛在后头喊，声音带着几分紧张，将自己外套脱下，披在她身上，去握她冰冷的手，眉头紧皱：“怎么一时不见，就去了外头，冻着了怎么办？”

苏瑾叶笑笑，“看一看雪。”

“你若是喜欢看，等孩子生下来，带你去哈尔滨，现在你身子不好，还是先进去吧，行么？”

苏瑾叶哭笑不得，“我又不是大着肚子不能动弹了。”

不过还是依着陆聂琛，转身进去，陆聂琛也要跟上去，见沈如雅也在外头，神色缓了一下，“如雅，你也进去吧。”

沈如雅勉强笑着，不知是因为陆聂琛态度上的天差地别，还是苏瑾叶刚才那番话，她总之心很乱，隐隐约约有一股不安。

对峙苏瑾叶，她再也做不到底气十足，正如苏瑾叶所说，以前的招数再也行不通了，因为陆聂琛先爱，而爱，使人卑微，使人放低姿态，恨不得能将星星捧给那人，尽管对方嗤之以鼻，可一旦露出一丝笑意，马上心花怒放，仿佛半辈子的光阴，如白驹过隙，不过如此了。

……

之后苏瑾叶住进来整整三天，竟然和沈如雅彼此都相安无事，两人顶多打上一个照面，再打声招呼，每次沈如雅笑容都恰到好处，没有半点小动作，仿佛她已经彻底放下了，和苏瑾叶只不过是朋友租客。

可苏瑾叶心里头清楚，沈如雅绝对不会那么善罢甘休。

她可以这么安逸，更多的是在酝酿更大的狂风暴雨，可她无暇顾及沈如雅心里头在想些什么，因为她早已经有了更长远更缜密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