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瘾(21)

正说着,梁桁的电话响了。

他拿起手机,扫了眼,“我去接个电话。”

乔稚晚点点头。

他便一路从咖啡厅出去了。

乔稚晚盯着他背影看了会儿,她的手机也震动了下。

Rachel:

【你这是不打算回来解决问题了是吗,Joanna?】

【你去北京找那个玩乐队的男的了,是不是?】

【回电话!】

【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连续三条,一条比一条暴躁。

乔稚晚托着下巴,手指在屏幕漫不经心地点过,一一滑过这些消息,没回复,也不作任何处理。

梁桁很快回来,拿起搭在座椅靠背的外套,看了眼表:“差不多可以过去了,我算了下,开车过去正好,等会儿就堵了。”

乔稚晚抬眼看他:“去哪。”

“和我父母一起吃个饭啊,他们想见见你,”梁桁笑眯眯地道,“我叔叔也搞过几年乐团,也是个拉大提琴的,他特喜欢你爸爸的音乐,总跟我说特别惋惜来着,我觉得你们应该会很有共同话题——”

“不用了吧,我还有点事,”乔稚晚轻轻地牵起红唇,礼貌温和地笑道,“你也不提前跟我说,这么突然去见你家人,我什么礼物也没准备,不太好吧。”

“不用准备礼物,哎,你不是说今天有空吗?你还有什么事,”梁桁一头雾水,着急了,“不是……我是觉得我们在一起大半年了,我家人也都知道你,应该可以见见面——”

乔稚晚拎着包,从座位站起,却是丝毫不打算给他转圜的余地了,只淡淡地笑了下:“那你下次应该提前跟我说的,我不喜欢做没准备的事情。”

“……”

“拖车公司给我打电话了,走了。”

*

今日烈日当头,拉开车门暑气未散,丝丝儿热腾腾的风与车内酝酿一夜的皮革味道迎面扑来。

有点窒息。

乔稚晚不在北京的日子,她的这车就扔在地下停车场久无人驾用,昨天临时开出来还没洗过,积了一层灰尘。

吃过午饭,去昨晚停车的地方取了车。这边人来人往,雨刷器塞了厚厚一沓家居清洁、洗车保养,还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小卡片。

乔稚晚靠着车抽了会儿烟,就近挑了个洗车行前往。

路上,梁桁不断打给她。

乔稚晚本没想搭理,他却是又打了三五通,还让夏帷打过来。夏帷以为乔稚晚和他是因为早上的事情吵了架才不接电话,匆匆过来问询情况,又是三番五次地道歉。

终于接起,梁桁一改先前的温柔,火气挺大:“乔稚晚,我说你这人怎么总是这么闷呢?你知不知道你有时候特别没意思?

“知道你有钱,知道你地位高,你千金大小姐,跟我这种人在一起屈尊你了是吧,吃顿饭都不给赏脸?”

乔稚晚却是很有耐心,淡淡笑了:“那你可以跟我分手啊。”

“——我们之间没什么问题为什么要分手?还是你有什么问题?”梁桁倏然压下脾气,温声许多,“但是你总得给我面子是不是,我都跟我家人说好了,你现在不来我怎么办……”

“那你再去跟他们解释不就好了,”乔稚晚说,“说是你没告诉你的女朋友要跟你的家人吃饭,你没有提前征询她的意见。”

梁桁又气又笑:“你他妈到底把我当什么了,你跟我好不会就是为了气你妈吧,这么久了一点感情没有?”

马路对面一个逼仄狭小的洗车行。

招牌破旧,四个大字。

满意洗车。

乔稚晚这么不留神一路开到了老城区,她确认了下位置。

就是这里。

“哪儿呢?跟谁一块儿呢,怀野啊?”

梁桁听见了,口吻不悦。

“——洗车,不然你来给我洗?”乔稚晚很是心烦,“晚点说,先挂了。”

“哎你……”

梁桁半句没说完,电话里只剩忙音了。

不是多大的铺子,看起来有些年头,只一道闸门容车进出。

乔稚晚平稳地开过路口,一辆通体锃亮,享受过一番沐浴滋润的黑色捷达就扭着屁股给她腾开了位置。

她犹豫了下,还是平稳地把车紧接着他开了进去。

停稳了,她解开安全带,正要拿包下车。

一个又高又瘦的男人从侧门拎了根水管,吊儿郎当地晃了出来。

黑色背心黑色长裤,人瘦是瘦的,却不干瘪,头发长至颈间,一脖子张扬的纹身。

“……”

她皱起眉头。

怎么又是他?

白色保时捷的鼻孔直朝着怀野,他觉得这车有点眼熟,低了低身,看清驾驶座上的人,很是意外地挑了挑眉。

他手抄口袋,脚步一转,朝她走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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