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动逢良(117)
她匆匆蹲下拾起,然后头也不回地偏头走。
脚步很急,胸口微喘,不知道为什么喉咙堵着那么难受。
她为什么可以不把洪枝枝放在眼里,却被这么一个小丫头吓跑?
又不是不可以解释?
但是好像又不可否认,她这次真的怕了。
最怕情敌像你,却又比你多了一份自己都万分羡慕的东西。
可这个世界上,偏偏就是有这二者兼得的人。
她到北外研究生宿舍的时候,手机响了。
毫无预兆,是他。
可她看了那个号码好久,直到收拾东西的室友转过头喊了她一声,她才笼回思绪,拿起手机往阳台上走。
“喂?”她喉咙发紧。
“北外门口,出来。”他声音沙哑,似乎很疲惫。
纪涵央捏了捏手机,她总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
来说分手的吧?
确实,这几个月他们忙得都没空搭理对方,他喜欢上别人……好像也不是没有可能?
再见到他时,他手上搭着一件外套,手里一支烟,淡淡站在门口的树荫下,有进进出出背着包的女孩子们盯着他看,绯红着脸从他身边略过。
纪涵央手握了握拳,只一瞬,又松开。
“阿诤。”她站到他面前。
向考诤抬头看她,把手里的烟吸掉。
“我有事和你说。”
“好。”
“我们去车里说。”
“好。”
车门关上。
两人俱不言语。
车内气氛默契地低沉。
纪涵央手指互相捏着。
他喊了她一声:“央央。”
“嗯。”
纪涵央应一声,不知怎么心脏搅在一起,抽着疼。
“你有没有觉得我们之间很不对劲?”
纪涵央喉咙动了动,低着头,这熟悉的开场白,好像都能猜到他要发一张怎样的好人牌来提分手。
“我自己反思了很久,自觉我没有做错什么。”
“你的表白我回应了,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我自问……做到了一个男朋友的职责……”
“嗯,你做的很好。”她应一声。
向考诤堵在喉咙口的下一句被她平稳没有波澜的话噎住。
堵着,突然没了开口的理由。
“我们……”他嘴动了动,不知下句该怎么接。
纪涵央撇过脸去,想起自己喜欢他却得不到回应的那十年,想起自己答应和他在一起的那天,自己不是计划地很好吗?说了只是当成一个梦,现在向考诤来亲自戳破了,怎么自己还这么不识好歹呢?
她把自己含在眼眶的泪水强压下去,轻轻地“嗯”了一声。
“我们分手吧。”她闭了闭眼,沉沉叹出一口气,终究选择先发制人。
她说得很轻,说完后,头无力地靠在U型枕上。
她其实想解释的,解释我觉得我们现在都太累了,这段关系把我们都逼得很累,我们之间有好多好多的矛盾,那些东西从刚开始的显眼到后来我们理不清,我们都习惯了但却忘了矛盾是不能积的,越积只会加速崩盘。
我会耽误你的工作,而你给不了我要的安全感。
我们都在内耗彼此的情绪直到崩盘。
我们其实都或多或少有错,我不是单纯的在怪你,我也怪过我自己的。
我怪你给不了我想要的安全感,我也怪我自己总是患得患失、贪得无厌,害你一次次放下繁重的工作跑回来哄我,我不想做你的包袱。
更怪我自己明明想要任性、明明不甘心做你的第二顺位,却害怕争取。
因为我曾经看过太多次你的背影。
就像那次广播站乌龙说的,我将喜欢你藏的很深,我将不喜欢你演的很真。
你从未对我转过身,你从未正眼瞧过我。
向考诤你永远不知道,其实在你喜欢上我之前,我就已经把失望攒够了。
答应和你在一起,是因为我不甘心了,我想要我的十年暗恋有个结果,哪怕是一场迟早会醒的梦,那我也要看看这场梦里有你,会是什么样的。
现在梦醒了,也结束了。
而我也明白,一段感情的结束,很多时候,错在两方。
她想解释很多,可是当话真的到了嘴边的时候,又发现分手为什么还要解释呢?
两人都心知肚明的事情,没有再矫饰的必要不是吗?
向考诤看她,他没想过分手,他只是希望和纪涵央来一场坦白局,可是她好像猜到了他要问什么,所以跳过了不必要的过程。
说了最后的结果。
他沉默,不说话,手指去摸烟,又自己止住。
“我们分手吧。”她仍旧这句话,很轻很轻,低着头,眼神散焦。
如果说第一遍是感性。
这第二遍,就变成了理性。
以至于说第二遍的时候,纪涵央冷静寡淡的面相,变得更加冷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