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瞪着莫维谦,肩膀不住的颤抖,一双失去往日神采的大眼红红的血丝尽现,仿佛要流出血来。
“凭什么这样冤枉我?凭什么这么欺负人?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和谁偷·情?你们有什么证据这样冤枉我给我扣上这样莫须有的罪名!”
她又急又气的一口气问了一大串,却还是觉得气,气得耳朵都发懵,耳边只听见‘嗡嗡’地蜂鸣声。
她的反应出乎莫维谦的意料,他没想到她情绪会这么激动,毕竟她怀的不是莫家的长孙,她不应该是心虚,或者惶恐的吗?
为什么她那么理直气壮?为什么那么气愤?
难道……是儿子骗了他?其实她怀的是儿子的骨肉?
“你怀的真的是阿笙的孩子?”他忍不住问出口。
楼伶怒极反笑:“如果不是为了公司,您以为我会稀罕你们莫家的钱,会作践自己被你们这样欺负?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不用等孩子生下来就能做胚胎亲子鉴定,我怀的孩子是不是他的自然就一清二楚!”
“可阿笙说你每天喝加了避孕药的开水和牛奶,根本就不可能怀孕,就算怀孕了也绝对不是他的孩子。”
好比晴天里劈下一道惊雷,楼伶却一下就安静了。
原来如此。
原来是他这样冤枉她,明明他知道她除了他再没有别人,明明知道这个孩子就是他的,可因为他恨她,恨整个楼家,所以他编造出这样的谎言。
难怪莫维谦会相信,因为他是他的儿子,他不相信他的儿子会骗他。
她像是整个人都脱了力,大脑昏昏沉有些站不住脚,耳边的蜂鸣声也越来越密集。
她有些困难的摇摇头,想说什么,可她发不出声,喉咙像是被堵住了,她张了好几次嘴都发不出声,像是在表演默剧。
莫维谦听不到她在说什么,只看到她脸上的神情一点点变得绝望,就好像被困在绝壁上求生无望的人,除了绝望,还是绝望。
他拧了拧眉说:“我会安排你做鉴定,等结果出来确定孩子是阿笙的,我再拨钱给素美。”
他一副施舍的口吻拉回了楼伶些许神智,她缓缓抬眼看他,一字一顿地说:“你们说的对,这个孩子是孽种,我不应该生下来,他也不配我给他生孩子,最好你们莫家从此断子绝孙!”
莫维谦面色遽变,忽然间又想起妻子昨天那个噩梦。
他见楼伶已经转身往门口走,急得想下床,却有大半边的身体动不了,只好用能活动的那只手按求助铃。在楼伶走到门口时,病房门被从外推开,莫思恩神色慌张的冲进来,快步走到父亲床前。
“爹地,您怎么了?”
莫维谦指着已经空荡荡的门口说:“留住她,别让她把孩子拿掉!”
莫思恩一楞:“伶伶要把孩子拿掉?”
“快去!”
“哦,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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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能挽救公司的办法也破灭了,楼伶几乎可以预知星期一开市后股票继续跌停的惨状。
她真没用,她帮不了父亲,无法保住祖辈的基业。
“伶伶。”
莫思恩追上来,拦住她的去路。
“伶伶,你和爹地说了什么?昨天不是谈得好好的,爹地也答应了拨钱给你家的公司么?为什么你还要把孩子拿掉?”
楼伶连看都没看她一眼,现在所有的莫家人在她眼里都是面目可憎的魔鬼。
她越过莫思恩继续走向电梯口。
“伶伶!”
莫斯恩还在身后喊她,却没有再追上来。
楼伶低着头揉捏胀痛得厉害的太阳穴,浑然未觉迎面快速跑来的一道人影,对方慌慌张张像是在找病房,也没注意看她,结果撞在了一起。
楼伶本来就昏昏沉沉一副随时要倒下去的虚弱样子,现在被这么突然一撞,整个人都往后仰着倒下去,后脑生生磕在了坚硬的地板上,她连疼痛都还没感觉到,人就已经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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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西沉。
一道挺拔的身影伫立在高级病房的病床前,黑眸目不转瞬的望着病床上紧闭着双眸陷入昏迷中的人儿,明明现在的她看起来比平时要丑上许多,可他就是怎么都移不开视线。
不过短短几天没见,她竟然瘦得这样离谱,脸色白得不见一丝血色,身体的温度也低得让他怀疑她是不是还活着。
他看着她从父亲的病房走出来,行尸走肉般,脸上除了绝望就是哀恸,他想她一定是从父亲口中得知了他说孩子不是他的,所以才那么绝望。
因为她爱他,又或者,是爱‘他’。
手机响起来,却不是他的。
循声望向床头柜上那只属于她的黑色手包,顿了顿,他拿过来掏出手机,来电显示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