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彻捉紧她的手腕，嬉笑着低头。

“在吃醋？”

“酱油也吃。”宋轻沉认真的盘点，“还有盐和辣椒，除了糖。”

不骄不嗔，不悲不喜，两个人的距离明明只有几厘米，姜彻却觉得，好像他成为了宋轻沉眼中最熟悉的陌生人。

他暗自磨牙，眸光浓烈几分，“可是我在吃醋。”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转去周池妄的班级吗？”

“还是说，你的心思早已经有了归属，现在终于能满足你的心愿了？”

“我是不是应该恭喜你？”

这一次，宋轻沉的神情终于有了变化，她蓦然抬头，与他视线相对，一个薄冷，一个炙热，像是赤道和两极的温度在交融。

“我的心思归属于谁，与你无关。”

她语气笃定，自从那日清醒之后，说话也难得的牙尖嘴利起来，专挑姜彻话漏说，“不过，你确实应该恭喜我。”

“去了六班，我也终于能，不控分，不扶贫了。”

“以后桥归桥，路归路，考场之上你也不会见到我。”

姜彻瞳眸骤缩，矮下身来，与她对视。

“这就是你想要的？”

“对。”

“那你走不了。”

他突然迫近她，手上用力，钳制住她的双手，发狠一般的低下头，薄唇快要贴上她的唇瓣。

宋轻沉在推搡，别开脸，却被他按住下颌，掰回来，很快在她白皙的肌肤上留下一道红印子。

她哼咛一声，感觉到姜彻的脸庞在无限靠近，热息抚蹭在她的脸颊上，像喷薄而出的朝日。

宋轻沉睫扉在颤。

在姜彻的唇形快要覆盖上她的时，她忽而狠狠往前探头，撞向他的额头。

砰。

宋轻沉这一下，也包括了她自己的决心，动作又急又快，仿佛感觉到不到痛疼，看到面前的人瞬间变了脸色，她趁机把自己的手心从姜彻的钳制中抽出来。

然后猛一咬牙，朝着他的脸庞，扇过去。

裹挟着走廊中的对流风，还有她的怒气。

啪。

在姜彻的脸上留下了一个小巧的巴掌印，红彤彤的，他的半张脸也侧过去。

这不是第一次想对姜彻挥巴掌。

上一次还是在老杨办公室的门口，只是到了最后，她没有忍心打下去。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她忍心。

这一巴掌下去，宋轻沉感觉到自己的手心在发麻，热度顺着他的脸颊传递到她的手指上，每一根手指都跟着泛起薄红来。

宋轻沉的脸上也有同样的颜色，是气的。

原来人的转变真的只在一念之间，半个月之前，她明知道面前这个人是个混球，但是对这张脸却下不去手，半个月之后，就可以狠狠的甩巴掌，心疼荡然无存，私心也一同消散无踪。

姜彻没有再动。

他静静的站在宋轻沉面前，维持着动作不动，过了约莫一分钟，才用舌尖顶住脸颊，转过头来。

眸光中藏着幽恻恻的昏暗。

他问宋轻沉，“消气了吗？”

所有的情绪都在话语中消失，他说话的样子像是在跟她讨论今天中午吃了什么那样云淡风轻。

宋轻沉胸膛起伏，长长的喘了几口气。

“别发疯了。”她说，“这里是学校，还在上课。”

姜彻目不转睛的盯着她，“连你都能看出来我在发疯，还看不出来在发什么疯？”

话音一顿，执意去拉她的手腕，“你去撤回转班申请，我就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宋轻沉闻言，第一反应就是笑。

她稍稍歪头，对着姜彻露出一个近乎天真的轻笑，看的面前人微微发怔。

“撤不回来了。”

宋轻沉说，“转班申请已经、走过学校流程，所有老师都签字了。”

“等我把手里这、这份签了字的文件送去教务处备份，这件事就、算是完成了。”

看着姜彻眯起来眼睛，她还在笑。

“姜彻，不是所有事都能重回过去。”

“就像是，人死不能复生一样。”

话说到最后，宋轻沉也觉得没有了意思，她一把推开姜彻，转身就要走，临走前，留给他最后一句。

“以后还是不要见了。”

蓝白色的身影消失在了拐角间，伴随着她身上的果香，一并逸散成一阵夏风。

姜彻踉跄两步，背脊蓦然倚靠在瓷砖上，顺着光滑的墙面往下滑，直到整个人颓坐在地面上，单膝曲起，扯开自己的领带，下意识的又去兜中摸烟。

只是这一次，烟盒空了。

他靠在墙面上，用手抚蹭了一下被宋轻沉甩过巴掌的地方。

那里更热，也更疼。

下课后，宋轻沉没有吃饭，而是先去了一趟教务处，交转班申请表。

教务处忙忙叨叨，有好几个学生在里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个个低丧着头，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