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溺(25)

闻野眼里划过讶异,望着桑晚侧脸。

桑晚继续说:“下次别冲动,遇到生气的事要学会冷静处理,不然吃亏的还是你自己。”

沉默半晌,闻野别过头去。

“知道了。”

江城大学离得不远,他们很快就到了校门口。

外来车辆不允许进校,桑晚就把车停到离校门有一点远的停车点。

从围墙里钻出来的藤蔓长满新叶,在晚风中摇曳。

路灯还没亮起来,校门那边学生们的喧嚣仿佛在耳边,可是又好像很远。

没人注意到他们这个角落。

在车里,封闭的空间,少年青涩,急切,又克制。

桑晚被亲得心痒,离开一点,气息带着一丝丝湿润。

“该回去了,弟弟。”

闻野垂着眼,睫毛颤了颤,听起来像是乖顺地应:“……嗯。”

可还是流露出那么一丝丝的,欲/求不满。

桑晚笑着凑近他,碰了碰他唇瓣,贴合几秒后退开,说:“下次不许再咬我。”

她舌尖还有点疼。

“嗯……”他还是单字节地应。

“还有……你最好还是先冷静一下再下车。”

“……”

闻野低头看了一眼,耳朵倏地红起来,随手拿过旁边的棒球帽盖住了不争气的地方。

第11章 chapter 11

11

沈家老太太在五月初夏的时候走了。

她比预计多熬了一段时间,离世的时候,大家都很平静。

桑晚在医院送她最后一程,亲眼看着冰冷机器上不断跳跃的曲线变成一条直线,同时机器发出“滴——”的声音,尤为刺耳。

那个时候,她感受到自己的心难过了那么一下。

这个世界上,她的亲人,又少了一个。

葬礼这一天,细雨蒙蒙。

从清晨开始,骨灰堂里就陆陆续续来了许多前来吊唁的人。

有些是亲戚朋友,有些是跟沈家有生意往来的合作伙伴,远远望去,骨灰堂里黑压压一片。

桑晚不擅长跟他们打交道,也不愿交流,在一旁待了一会后,她觉得闷,就趁人不注意,一个人走到楼顶天台透气。

骨灰堂就设在江市的火化中心,或许是天气原因,或许是地方的原因,整幢建筑物显得冷清寂静。

灰白的天滴着几滴小雨,落在桑晚黑色的连衣裙上,一点一点洇开。

她推开天台的门,闻到雨丝中交杂浅淡的烟草味道。

那人听到声响,转头看过来,见是桑晚,露出个笑:“小晚。”

桑晚定了几秒,开口喊了一声:“大嫂。”

江挽心微微笑着,靠在天台栏杆上,规整的黑色裙子被穿出几分慵懒味道。

手指中间夹着一根细长的女士香烟,烟气绕过猩红光点袅袅上升。

她大概在这待了有一会了,头发已经被初夏清晨的雨水打湿。

桑晚走近她,与她肩并肩站着。

江挽心嫁到沈家大概有五年,但是人都在国外,只有一些重要日子才会回来。

即使回来也不会待很久,通常过个一两天就会走。

所以桑晚跟她并不熟。

因为梁芮竹和沈砚的关系,桑晚一开始也不大愿意跟江挽心有过多的接触。

“你也是觉得闷,上来透气的?”

江挽心抽一口烟,吐出一个漂亮的烟圈后,问桑晚。

桑晚反问:“你也是么?”

江挽心笑笑,“是啊。”

从她们站的位置,可以看到楼下又陆续来了好几辆车,下来的人穿着清一色的黑衣服,走进大楼里面。

“听说你要结婚了。”江挽心看着楼下,忽然说。

桑晚皱一皱眉头,否认道:“没有,是外公一厢情愿。我没答应。”

“为什么没答应?不喜欢对方?”

“……我对他没兴趣。”

无论谁问,桑晚对闻嘉逸都是那三个字:没兴趣。

“你外公想要闻家手中捏着的那几块地皮,闻家想要你外公的人脉,两家各取所需,这就是要你结婚的原因。”

江挽心看得比谁都透彻,对桑晚娓娓道来:“他们的合作几乎已成定局,如果你真不愿意,那势必有一场艰难的仗要打。”

“你确定你可以反抗你的外公?”

江挽心将燃尽的烟碾灭在栏杆的水泥台面上,垂着眼睑,听不出情绪:“就连你哥,都没成功反抗过。”

桑晚略微敏感,不知是不是自己错觉,她似乎听出江挽心话里有话。

“小晚,婚姻就分两种,你选择爱情,就找一个你爱的人结婚。如果你选择利益,那就听从家里的安排,跟不爱的人做一对表面夫妻,以后只爱自己,不爱任何人。”

这好像一道选择题,江挽心好奇地将选择抛给桑晚:“你选哪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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