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是个毛绒控(184)
“我管你去哪儿,你是回你自己家做你的逍遥二公子,还是回去给那被你抛弃的妻儿赎罪!或是去寻下一个猎物的!通通与我无干!少在这与我惺惺作态!从现在开始,我若再听得你多说一个字,便出去杀了你!”
一股寒意顺脊梁爬上头皮,在这暖春夜,或许是风还算凉,又或许是坐了太久。
艾叶在惊恐中串了个大大的寒战。
他说的……都是什么啊?
什么抛弃妻儿,什么猎物,什么……
不重要,不重要!
艾叶看着这满地狼藉。
重要的是……他不要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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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叶在顾望舒房门前整整坐了两天两夜。
他把这一地东西全纳入怀里,然后就这么抱着,把脸埋在膝中,似睡非睡的,也一动未动。
起初还有偶然路过的杂役或是道士瞥来惊异眼神,直到后来大家走了几个来回,都看他依旧纹丝不动像块石像似的,互相窸窸窣窣交谈上几句,再带着古怪的眼神走远。
门外每日三餐送饭的杂役定时把饭菜放在门外,但到了取走的时候,那每次都会吃得干净的两人份饭菜,总是原封不动堆在原地。
可杂役也不敢妄问,每天就这样来了送,走了取。
第三天夜里,益州城降了场雨。
春雨绵绵如长歌,小雨淅淅沥沥,润得月色发昏,薄云似雾,这雨声安神助眠,却难抵总有人心事重重。
艾叶依旧是以埋着脸的姿势,挨了整夜的雨。直到天色转微微亮,晓云破空,止了这场春雨。
在这妖的白发上,结了一层晶莹剔透的霜露。
艾叶才默默抬起头,像个突然拥有生命的摆件似的动了动身子,甩掉头上露珠浮水。
他再不怕冷,这雨水再淅沥,终还是挨了一夜,浑身湿透的,也显得他唇色发紫。
屋内人又何尝不一样呢。他只不过没挨这雨罢了,他也一样抱着膝靠在床边,只穿了层里衣哪抵得过这春雨夜寒,可这春雨夜寒,又抵不过心头寒。
顾望舒微微抖了抖轻阖的眼皮,他隐约听见屋外执拗坐着的人起了身。才轻轻松口气,舒了握紧的拳,后仰过身子伸直腿瘫坐在地。
可没过一会儿又听得妖走了回来,就贴站在门外,近得连鼻息都听得见,不由得再将身子绷紧。
他听得艾叶站在那犹豫许久,才下定决心似的轻扣几声门,嗓音里带着长时间未进水的沙哑。
“那我走。我把饭菜都放在门外了,你要记得吃。”
“别因为我再饿坏身子。”
顾望舒听着他说完话,脚步沉重着走了几步,又转回了来。
听他似是将脸贴在门上,沉声道:
“顾望舒,我喜欢你这件事……是真的。我从未骗过你。”
“以前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有。”
“信不信随你,我问心无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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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宝子们,咱们又有新封面啦~~
第68章 罪人
窗上遮光的黑纸又因春风肆虐而掀破了块洞,日光从中泄露进来,鸡蛋大小块圆斑,清晨时分刚好投在枕上。
顾望舒草草吃了些饭,填补空了几日的胃,面无表情躺下,再被这块光斑地当当正正刺得两眼发昏,瞳中生疼!
一股无名火登时疯狂涌上心头,事到如今,怎么连块破纸都与自己过不去!
再一想这窗纸当初是谁给他粘的,更是相当烦闷,一个翻身落地,套上鞋靴冲出屋去,跟个失心疯一样将那窗纸通通撕扯下来!
开玩笑,没了他我还活不下去?
窗纸被撕成一片一片,七零八落碎在地上。依旧是有些粘得紧,一块块儿丑陋不堪的,好好一面窗子,叫他撕得像个衣衫褴褛的乞丐。
春光耀眼,没等他撕扯多久,便已经受不住蹲到地上,流泪不止。
不是哭,只是刺痛得流泪而已。
废物……
废物!
顾望舒狠劲拭着眼泪,用力到几乎是直接碾着瞳仁过去,两眼淤血通红,要生生剜出自己眼睛似的对个无辜眼瞳泄愤!
废物,不是个废物是什么!
连堂堂正正站在阳光下都做不到!
不就是个妖人吗,只有鬼煞才见不得光,既然如此,便与人形鬼煞有什么区别!
顾望舒蹲在地上埋头流了好久的泪,流到自己已经分不清到底是出于伤心,愤怒,还只是单纯被阳光刺中流出来的泪水。
直到最后,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这样独自蹲着,把自己弄得浑身是伤狼狈不堪的模样。
活像一个遭了负心汉的傻丫头。
凭什么啊?不值得!
他站起身,又回屋去。
再出来时,已经是沐浴过后,一身新袍携香风飒来,一头银发由修长鹤观束得一丝不苟,傲骨挺立踔厉风发,指尖擎着把素白纸伞,脚踩银铃随脚步声悦耳悠远,端得可是个仪态万方的仙人之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