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囚+番外(14)

作者:彼时朝歌 阅读记录

叶拟道:“他如今修为已至大乘,凭我如今的身体,不行,若是能回原本的躯体里,还有几分可能。”

容榭这才想起叶拟只是以禁法换了具凡人的身体,时间太久,他都忘了这回事。

“这倒是件大事,来日你回到魔界,要是不换回去,定然会有不少麻烦。”容榭道。

叶拟摆手。“不说那么远的事,眼下如何对付戚胥之,才是当务之急。”

容榭闻言,睨他一眼,问:“你说的对付……是这回一定要杀了他?”

叶拟一愣,悟出容榭话里的试探,心底不由得打起鼓来——容榭莫非知晓当时拿走匣子的人是他——面上却不显分毫,甚至还笑了笑,道:“他如今恨你我入骨,对我更是恨不得食肉寝皮,我们不先想办法制住他,难不成还真让他每日追在你我身后、等着他先动手?”

他话说得无情,听起来如从前一般冷漠,显然没因这几个月的失踪而有所改变。

容榭的试探点到为止,给了个最近才探到的消息,道:“他现下隐匿行踪,是有流烟飞玉阁的晓月明在帮忙。”

“晓月明?”叶拟将这名字念了一遍,狐疑道,“戚胥之从未说过他与晓月明有私交。”

“流烟飞玉阁向来有两个阁主,一明一暗,晓月明是明主,暗主从未露过面……”

叶拟道:“不无可能。”

容榭揶揄道:“原来他还有事瞒你。”

叶拟淡淡道:“他原也不是什么事都会告诉我。”

“足够了,他现在还未动你,”容榭从自己腕上的储物手环中取出两个瓷瓶来,道,“你失踪三个月,药也断了许久,记得之后要按时服用。”

叶拟眉睫一颤,不动声色地将其中的碧玉瓷瓶开了封,取出一枚药丸服下,容榭看他吃得毫不犹豫,指了指另一瓶,道,“戚胥之再厉害,也只有一个人,还得你出面替我绊住他,我好继续后面的计划。”

叶拟微怔,随即无奈道:“你真不怕我主动接近他,他恼羞成怒后当场送我上黄泉路?”

容榭似笑非笑:“我是信他还疼你,你落在他手上这么久,他除了给你下了个禁锢封住你的视力和记忆,还做过什么伤你的事?”

确实没伤他的身体,伤的不过是心罢了。叶拟从生下来就是个冷心冷肠的人,也不怕他人折磨,更不怕死,偏生戚胥之剑走偏锋,让他切身品尝了自己做出的背叛到底有多残忍,连带着对自己本身都生出了恨意。

即使恢复了记忆,即使他清楚而自私地认为自己应该恨如此折磨自己的戚胥之,可他最恨的,依旧是那个记忆里顶替了叶宁的叶拟。

戚胥之的棋下得太狠,任他再薄情寡义,也再无法抽离这场自作自受的爱恨。

叶拟有口难言,只得饮下了最后一盏酒,浓烈的酒滚入喉头,刺痛了原就隐隐作痛的胸膛。

与容榭分别后,叶拟重回了舟涉小镇。

镇上已宵禁,百姓们都陷入了夏日睡梦之中,踏上小道,只听得晚风徐徐,虫鸣阵阵。

叶拟拎着一壶酒,慢慢踱进了茅角小巷,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极长,步伐沉沉的青年靠近了那扇大门,忽然一顿。

他放轻了呼吸,脚下一点,轻盈拔起,无声地落在了院墙之上。瞧见院内景色,叶拟睁大了双眼,前几日死气沉沉的小院此时竟一如旧时那般清幽,绿草盈盈,花叶茂盛,微掩的房门里还有绵长而安宁的呼吸声。

叶拟快步朝后院走了几步,手上气劲飞出,轻轻撞开了一角小窗,屋内床上,叶父正在沉睡。

叶拟沉默半晌,连着开了几扇窗,一一确认过叶家几口的情况,往后踉跄几步,一手覆在面上,露出的薄唇撇了撇,似是生气,却又像在笑。

他哑着声音,拎着酒壶的手在发颤。

“又骗我——竟然又是在骗我……”

纵然知那人恶意满满,他竟也控制不住地感谢起了那人卑劣的骗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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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是用来打破的

第10章 交锋

叶拟在叶家的屋檐上坐了许久,家人都还活着,之前拎来的酒也没了本来的用途,被他放在一边,空出来的手无意识地摩挲着从储物手环中取出来的碧玉瓶,冰凉的温度贴在指尖,像是在提醒他什么。

不知为什么,他突然想起自己从聚宝楼中拿出酒神觞,一路直上瑶芝峰的那一夜。

修道大会结束,各宗门及散修们具在静岳凝仙宗西北角的越琴台上饮酒作乐,瑶芝峰与越琴台遥遥相对,静得连虫鸣鸟叫都听不见,他一路上山,沿路只有无边的静及清亮的月光。

戚胥之一处高台上练剑,勾月琉璃脱开了乌黑的剑鞘,在男人手中游走出七彩辉光。叶拟停下了脚步,站在碎石小路上含笑看着,那比烟花还要灿烂的光辉长入天际,映亮了他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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